“孫總,這三善觀真有那麼玄乎?”
林間蜿蜒曲折的道路上,一胖一瘦兩道身影正行走其中。
胖的叫孫耀東,是一家上市企業的老總,瘦的是他的助理,叫小林。
曦光穿透朦朧的霧氣,溫柔地灑落大地。
山林裡的清晨,空氣清新,鳥鳴悅耳。
孫耀東卻喘著粗氣,渾身汗涔涔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仔細觀察,國字臉上青灰一片。
他停下腳步,從登山包裡取出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大口,才有氣無力道,“嗯。”
三善觀是遠近聞名的道觀。
雖地界偏遠,並不廣為人知,但不妨礙它在商圈內如雷貫耳的名聲。
進觀采取預約製,需在app上提交預約信息並通過觀主審核,另外,現場還要繳納手抄道德經一份和供養錢五百。
“這也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沉重的語氣裡透著濃濃的無奈,他的嗓音很輕,才說完,就散落在風裡。
小林聞言,心頭驀然酸楚,孫總多好一人啊,卻攤上這種邪乎事。
“您信我,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作為被孫耀東資助的貧困大學生之一,小林不僅僅把他當領導,更多的是恩人。
三善觀坐落於半山腰,腳步快點,半個小時就能趕到。
孫耀東和小林卻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
到三善觀門口時,小林還是清清爽爽的模樣,孫耀東卻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呼哧呼哧的,毫無形象地抱著水壺狂灌。
“孫總,您還好吧?”
他把自己的水全給了孫耀東,隨後環顧四周,有些失望道,“原來三善觀長這樣啊。”
門頭既不恢弘大氣,也不莊嚴肅穆,反而有股衰敗破舊感。
唯有懸掛的牌匾嶄新鋥亮。
但說的粗俗一點,有屎盆子鑲金邊那味兒了。
話音剛落,隻聽吱嘎一聲,緊閉的大門徐徐打開。
“孫耀東先生是嗎?”喬善快步走出來,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最後鎖定正主,“規矩都知道吧?手抄道德經和錢帶了嗎?”
小林:“……”
好直接,好粗暴。
他怎麼感覺這不像道觀,更像是黑店呢。
孫耀東從登山包裡取出道德經與紅封,畢恭畢敬地遞給喬善,並隱晦地打量對方。
她約莫十五六歲,隱約可見幼態。
容貌精致,鐘靈毓秀,更難能可貴的是她的氣質,讓人覺得莫名親和。
喬善才接過道德經,識海內的小道觀就發出了不滿的震動聲,她眉頭一蹙,不高興了,“做人能不能真誠一點?都說了得本人親自抄寫,不得代寫的。”
孫耀東懵了,他擲地有聲,“不可能,我抄了好幾個小時。”
喬善更不高興了,“我冤枉你乾嘛?”
小林瞠目結舌。
他心虛地扯了扯孫耀東的衣角,垂頭喪氣解釋,“我怕您被騙了,故意換了手抄本想試探虛實,孫總,對不起啊,回去我一定做檢討。”
孫耀東本想和喬善好好辯一辯,瞬間偃旗息鼓,他對著小林怒斥道,“還不拿出來?”
怒歸怒,隱秘的欣喜卻也是真的。
萬萬沒想到三善觀這麼神。
再次把道德經和紅封遞給喬善時,孫耀東略微折腰,“抱歉,剛才是我弄錯了。”
喬善不以為意,確認無誤後,便帶著他們進入道觀。
孫耀東目不斜視,倒是小林左顧右盼。
“沒想到這三善觀外麵看著破,裡麵更破。”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孫總,您怎麼不理我?”
喬善識海內的小道觀隱約有暴走的趨勢,她啼笑皆非,耐心地哄,“哎呀,人家說的是事實嘛。你想想,比起十三年前那雜草叢生的荒涼模樣,已經有很大進步了對不對?你放心,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小道觀又嗡嗡震動起來。
喬善笑開,“好好好,咱們把他趕走。”
哄完小道觀,她客客氣氣地對小林道,“麻煩你去道觀外等吧。”
語氣不容置喙。
小林:“……”
他招誰惹誰了這是?!
孫耀東給他使眼色,小林頓時像泄氣的皮球,蔫蔫地離開了。
傲嬌的小道觀終於安靜了。
孫耀東忐忑地跟著喬善到了大殿,大殿中央,坐著一仙風道骨的老者,慈眉善目,有股普度眾生的慈悲感。
“是許觀主嗎?”
孫耀東忐忑的心倏然平靜下來。
果然和傳聞中一模一樣。
許觀主語氣溫和,“是。”他對著喬善招了招手,“勞煩孫先生稍等片刻,我與徒弟有幾句話要說。”
孫耀東哪敢有意見,連連表示沒關係。
許觀主帶著喬善去了最近的廂房,熟練地問,“這倒黴鬼是什麼情況?待會我該怎麼說?”
他.操.著地道的方言,仙風道骨的感覺蕩然無存。
喬善:“……”
就辣眼睛。
她抿了抿唇,無奈極了,“有點演員的自我修養好不好?”
許觀主幽幽地開口,“我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