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善也不占她的便宜,她認真道,“這是我哥哥最喜歡的劇本,也是我為他投的第一部戲,版權費就當做是你投資,到時候掙了錢給你分紅。”
寧凝看著耿直的喬善,並沒有拒絕,“好。我來擔任編劇,稍微修改一下主角人設更貼合你哥哥。”
她突然覺得主角隻會破案,冷冰冰的,太沒有人情味了,到時候再增添一些細節,比如多一個妹妹,讓人設更完美。
占用極小極小極小的篇幅即可。
寧羽一句雙標狗,愣是罵不出口。
想當初,寧凝告訴她,必須按照原著情節改編,現在呢?她竟然變卦了。
她好氣哦!
回到車內,崔向榮唏噓感慨,“善善,我現在終於相信,世界上是有氣運之子的,比如說你。”
喬善:?
她撇嘴,“你是想說我總能碰著事對吧。”
崔向榮:“……”
怎麼話從喬善嘴裡說出來就變味了。
“那是因為他們需要幫助,而我也有能力幫助他們,一拍即合,才顯得我事多!”
崔向榮認真想了想,覺得喬善這話說的也沒毛病。
如果是他,敲不開門,可能就直接走了。
哪還會有後續。
宋羽對他們的拌嘴一點都不感興趣,她看著喬善的目光,就像見到了獵物的狼,她和顏悅色,“善善,缺導演嗎?”
宋羽勉強算得上是富二代,不缺錢。
唯一的愛好就是當個好導演,她勵誌想給女導演們開個好頭。
“不要錢,免費給你打工!”
花明的,都屬於不可多得的好劇,她格外認真,“我還可以幫你拉投資,保證吹毛求疵,精益求精,讓你哥哥有部口碑炸裂的代表作。”
崔向榮:?
除了氣運之子,他還能說什麼。
這運氣,他好酸!
喬善琢磨著口碑炸裂幾字,模棱兩可道,“等我回去,問問我哥哥。”
至於投資,她才不要讓其他投資方對哥哥指手劃腳呢。
她超有錢噠!!
*
喬善跟著崔向榮去了劇組。
喬英俊正和鄭健探討明天的對手戲該如何表現才能夠更有張力時,就見劇組的氣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烈起來。
“崔導帶回來的小姑娘好可愛哦。”
“她愛吃糖,尤其是甜的。”
“真的嗎?我也去湊湊熱鬨。”
鄭健黑人問號臉,“崔導竟然也有小孩喜歡?”
喬英俊終於意識到善善來了,他驕傲道,“那是因為善善可愛。”
善善?討喜?
沒等鄭健想明白,就見喬英俊健步如飛地走出去,“你不是不屑於拍馬屁的嗎?”
他連忙跟上。
喬英俊遠遠就看見,善善身邊圍著一群人,她占了崔導的專屬座位,麵前堆滿了零食。
就聽她左一句漂亮姐姐,右一句帥哥哥,嘴甜的不得了。
喬英俊:“……”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初見時的靦腆羞澀,都是善善裝的!!
她社牛啊!!
“善善。”
他走近喊人。
喬善瞬間覺得糖不甜了,零食不香了,她眼神一亮,“哥哥。”
“喬以辭,你認識她嗎?”
“她是你妹妹嗎?”
這一刻,喬英俊無比驕傲地走到喬善身旁,“嗯,親妹妹。”
“原來這就是你能跑全馬的妹妹啊!”
“看著一點兒也不像啊!”
崔向榮見一群人窩在一起,現場亂糟糟的,連忙板起臉把人趕走。
唯有鄭健死皮賴臉留下。
“哥,我今天去找花明了。”
喬英俊猜測善善應該已經撞了南牆,他溫聲寬慰道,“現在發現投資一部劇有多難了吧?你的心意啊,哥哥心領了。”
喬善連忙打斷他,喜氣洋洋道,“不難的,花明把影視版權送我了。”
喬英俊:?
“她還會親自擔任編劇,為你微調人設。”
喬英俊:?
“哦對了,哥哥你認識宋羽導演嗎?她願意無償合作,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那我就去拒絕她。”
喬英俊徹底麻了。
天,劇組待的太久,他竟然幻聽了。
一旁的鄭健也麻了。
假的吧。
喬英俊下意識偏頭看向崔向榮,試圖從他的神態裡找到善善開玩笑的證據。
然而,卻見崔向榮對他微微點頭。
喬英俊低頭看向善善,對上她得意的小眼神,眼眶驀然紅了。
胸腔溢滿了不知名的情緒,脹脹的,酸酸的。
他看到了善善對他的一片真心。
毫無遮掩,赤誠動人。
他將銘記一輩子。
“誒呀,哥你彆哭。”喬善暗道一聲難搞哦,然後開始安慰,“我以後一定會為哥哥找更多好劇本。”
這下喬英俊終於知道善善不是胡謅的,他在善善身邊坐下,然後認真道,“不用。”
喬善滿臉疑惑,“為什麼?”
喬英俊發自肺腑道,“因為哥哥的演技暫時還駕馭不了那麼多不同的角色。”
剛進入娛樂圈時,他很浮躁,特彆羨慕一蹴而就的紅人。
可媽媽告訴他,厚積才能薄發。實力到了,運自然也就到了。
“等以後哥哥有實力了,好劇本自然會源源不斷。”
一旁的崔向榮聽了,對喬以辭更欣賞了三分。
這年頭,尤其是在娛樂圈,太多一夜爆紅的案例,很少有年輕人有這麼不驕不躁的心態了。
喬善哦了一聲,不過分強求,“那好吧,那哥哥加油。”
鄭健已經化身成為檸檬精,他伸手指向眼睛,對著喬英俊道,“看到了嗎?我快紅眼病了!這這這種神仙妹妹究竟哪裡找的?”
喬英俊對待鄭健可沒那麼溫柔,他麵無表情地翻了個白眼。
走了。
鄭健:“……”
真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淪喪啊!
*
寧凝和史路一起回了老家。
劉誌申請與當地警方協同辦案,直接把寧父以敲詐勒索的名義逮捕歸案。
寧父在寧凝麵前張狂硬氣,但在警察麵前,卻慫成了孫子。
不等審訊,如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我問我女兒要錢,怎麼就算敲詐了?子女孝敬父母天經地義!”
他說到最後,愈發覺得自己有道理。
這番不要臉的話,讓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劉誌還氣的不行。
正所謂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他懶得和寧父多費口舌。
“你老婆是真跑了嗎?這二十年裡,她從未出現在火車站、賓館等公眾場合,要麼就是她改頭換麵,重新換了個身份生活,要麼就是她已經不在了。”
寧父麵色一僵,但不管劉誌怎麼問,他都一言不發。
直接陷入了僵局。
劉誌冷笑一聲,對待寧父這種心智不堅強的犯人,他多的是辦法。
同一時刻,寧凝推開了老宅的門。
在京城買房後,她從未回來過。此刻,竟然有種近鄉情怯的畏懼感。
“我媽媽雖然沒念過書,不識字,但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寧凝伸手指向台階,神色悵然懷念,“我小時候很皮,總會把衣服摔破,我媽媽就會坐在那兒,一邊和我說話,一邊給我補衣服。”
這個場景在她的夢裡出現了萬萬遍。
“有一次我衣服又摔破了,跑回去準備讓媽媽補上,走到台階時才意識到媽媽跑了。那時候,雖然我理解她的為難,卻還是有些難過。”
寧凝聲音逐漸哽咽,她感覺自己的心一下裂了一道口子,怎麼都痊愈不了,“阿路,原來她不是跑了。”
想讓媽媽再補一次衣服的夢,徹底破碎。
世界上再也沒有慈母線了。
史路心裡也難受的厲害,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無聲地陪伴著她。
一下午,沉默寡言的寧凝收拾著舊物,這傷心地,她以後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正要和史路離開時,劉誌帶著其他同事一道趕來。
在門口不期而遇。
寧凝有些吃驚,“你們怎麼來了?”
劉誌看著寧凝泛紅的眼眶,哪能猜不到她剛剛哭過,竟有些於心不忍告知她真相。
“是不是我媽媽有下落了?”
明知希望渺茫,但她心裡還是升出了一絲希冀。
劉誌眼神示意史路扶著寧凝。
“你爸都招了。”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失手殺死了你媽。”
寧凝心底就像經曆了一場大地震,千瘡百孔,“真的是他?!”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已經變調,帶著濃濃的無力與憎惡。
早在喬善說起時,她心裡便有了這個猜測,但真的又一次刷新了下線。
如果手裡有刀,如果他站在自己的麵前,寧凝絕對要和他同歸於儘。
“那我媽媽呢?”
劉誌失語。
寧凝雙手緊緊攥起,她的臉上已經說不出有什麼情緒,就這麼哀傷悲痛地看著劉誌,“我媽呢?”
“告訴我吧,我能承受得住。”
劉誌更加不忍,他閉了閉眼,指著屋前的台階,“他怕受到法律的製裁,怕以命抵命,就把你媽分屍,砌在台階裡了。”
蕭瑟的冬風吹亂了寧凝的發絲,夕陽西下,天空隻殘留了淡淡的餘暉。
陰影籠罩著寧凝的眉眼。
她臉上滿是絕望,張了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直到過去了一分鐘,眼淚無聲地流下,在地上濺出了一滴滴的水花。
寧凝雙腿癱軟,她掙脫史路的手,連走帶摔,幾乎是爬著走到了台階旁。
她一下又一下扒著台階,沒多久,指甲血肉模糊,但她根本感覺不到疼。
很快,血跡斑駁。
劉誌彆開眼,不敢去看這一幕。
緊接著,滿院充斥著寧凝的哭嚎聲。
聞者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