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國:?!
脊背生寒。
“這種情況不應該先報警嗎?”他脫口而出。
許觀主深以為然,他操.著地道的方言,“沒報警嗎?”
四十多例死亡案件,光想一想就覺得觸目驚心。
“怎麼沒報?”老太太眼角淌下渾濁的淚水,“報了,警察調查過後,說是意外。久而久之,意外次數一多,他們就不願意來了。”
“一個是意外,兩個是意外,難道四十個都是意外嗎?”
老太太斬釘截鐵,“這不可能。”
許觀主緘默,他下意識瞥了一眼喬善,就見喬善對他微微搖頭,多年來的默契他立刻秒懂了。
“邱先生,涉及老太太**,可以勞煩你回避一下嗎?”
邱建國一步三回頭。
其實他還蠻八卦內情的。
“老許,你問她,三年前村莊裡發生過什麼大事?”
許觀主如實轉述。
老太太麵色一滯,眼神裡透出些許不自然,她搖頭否認,“並沒有,一直太太平平的。”
隨著細微的表情變化,溝壑更深。
“她撒謊。”
許觀主有些無語。
求人辦事至少得誠心吧,藏著掖著不僅容易耽誤事,還會造成雙方的不和諧。
喬善仔細觀察老太太,她半張臉上布滿了黑色的霧氣,眼角下方,嘴唇上方,顏色尤深。
像是圖騰的花紋。
“她受到了詛咒,性命攸關。”
“詛咒?”
許觀主這段時間瘋狂惡補相關知識,對此並不陌生。
“大部分詛咒來源於人臨死前的惡言。最重要的是,這類人的怨氣和恨意已經達到了實質化。被詛咒的對象,與死者至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麼一想,許觀主心情難免微妙。
原本還同情憐憫這個老太太,現在,就有些複雜了。
連帶著語氣也沒有剛開始的尊重與客氣。
“既然你不願意說實話,那恕我無能為力。”許觀主直接拒絕,“夜深了,明天我送你離開。”
老太太慌不擇路,“求求你們。”
許觀主很耿直,“求求我們也沒用。”
然後他站起了身,神情古井無波,“善善,送她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終日籠罩在死亡的恐懼中,三善觀已然是她最後的希望。
她年事已高,死不足惜。
但她大孫子還年輕,前途一片光明。
“彆走彆走,我忽然想起來了。”
喬善和許觀主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裡的無語。
老太太走到許觀主身旁,順勢就要磕頭,許觀主並沒有扶她,隻是快速往旁邊一閃,“說吧。”
老太太膝蓋落地,地麵冰涼刺骨,她無意識打了個哆嗦,悲從中來,“三年前我們村死了個小媳婦。”
許觀主順勢坐了下來,“怎麼死的?”
老太太又開始抹淚,她頭顱低垂,“我們村有些重男輕女,她第一胎生了個女兒,丟進糞坑裡溺死了,第二胎還生了個女兒,又被他奶掐死了,這小媳婦直接瘋了,抱著孩子的屍體就跳了井,除此之外,真的沒有發生過其他大事。”
見她說的輕描淡寫,喬善破天荒地怒了!
她竟有些感同身受的悲哀。
“你們怎麼能這麼做?!”
隻有生了男孩才可以傳宗接代的封建思想,什麼時候才可以徹底斷絕,“那可是活生生三條人命啊!”
許觀主同樣聽得觸目驚心。
他一直知道偏遠地區民風保守,卻沒想,真是低估了,這簡直就是沒進化完全的蠻荒人類!
一群畜生!
“他奶造的孽和我們又沒關係,我們是無辜的。觀主,你就幫幫我們吧,我們全村人都會感激你。”
“她沒撒謊,但仍有保留。”
喬善言之鑿鑿,“老許,咱們得去。”
不為了這個老太太,而是為了那個跳井的小媳婦。
她死了,卻又沒完全死。
詛咒彆人的同時,她承擔著同樣的痛苦。
喬善想幫她脫離苦海。
許觀主不假思索地應下,“好。”
給了老太太準確的回複、並目送她出門後,喬善湊到老許身旁,“咱得報警。”
這都屬於草菅人命了!
許觀主:?
喬善說得頭頭是道,“第一,窮鄉僻壤出刁民,雖不能以偏概全,但總有一定的道理,報警後,至少咱們的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
反正經曆了紹秋雲一事後,喬善就變得非常小心。
她倒是不懼詛咒,可有時候人心更可怕。
以防萬一,總歸沒錯。
“第二,嬰兒也是人,犯法就該報警。”
許觀主深以為然,“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的擔憂沒毛病。但剛才那老太太也說了,警察會受理嗎?”
喬善沉吟片刻,覺得還是得另辟蹊徑!
“找劉誌!”
“他說話比我們管用!”
許觀主:!
他為劉誌鞠了一把同情淚,遠在京城,還得操勞千裡之外的糟心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