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等宋雯的決定。”
在秦老爺子身旁耳濡目染下,喬善覺得自己也多了幾個心眼,“玄學在世人眼裡,屬於旁門左道,她信不信還難說呢。”
“而且,呂宋不是她親生的。人心最是複雜難測,一切都說不準。”
事實情況,呂宋幸存希望十分渺茫,隻要簽字,丈夫就能得到救治活下來,這樣的選擇,她相信大部分人都會動搖。
喬瀟灑急了,“如果呂宋還活著,就讓他平白無故等死嗎?對他來說太過於殘忍。”
眼下的每一秒鐘,都是救人的良機。
喬善歎了口氣,“哥哥,你還沒聽懂嗎?決定權在宋雯手裡。哪怕我們言之鑿鑿確定呂宋還活著,她也不一定會聽,甚至還會覺得我們多管閒事。”
喬瀟灑想到昨日離彆時呂宋決絕的臉龐,心中不免有些悲涼。
他沮喪道,“這雪崩的真不是時候,賽事承辦前夕,主辦方最怕鬨出亂子,所以他們會想方設法粉飾太平,再加上出事的隻有呂宋一個,才會如此。”
“宋女士,您考慮好了嗎?當然,賠償金這方麵我們可以商量。”
宋雯雙手緊緊攥著,指甲掐在肉裡也不覺得疼,無力感蔓延全身。
對她而言,這不是選擇,這是選命。
她不敢想象老呂手術蘇醒後,得知手術費來源於兒子的性命時,會如何的崩潰。
更不敢想象呂宋長眠在這片陌生的國土。
看似斟酌了很久,但實際上,宋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她艱難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雪山那麼冷,她不舍得讓呂宋永遠冷下去。
哪怕結果不儘人意,她也要帶呂宋回家。
“宋女士,您再好好考慮一下。”
“我考慮的相當清楚,你們不用勸了。”
兩位負責人麵麵相覷,皆看到了彼此眼裡的無奈之色。
既然家屬不同意放棄救援,他們也隻能堅持下去。
“宋姨。”
喬瀟灑在旁提心吊膽等著宋雯的答案,當聽到她拒絕,不免有種熱淚盈眶的感動,“你能告訴我呂宋的生辰八字嗎?”
宋雯大腦仿佛經曆了一場風暴,頭暈目眩,聽到喚聲,她忍不住起身,因為太虛弱,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喬瀟灑連忙奔過去扶住她,“先把生辰八字給我,我再向你解釋。”
“八月初一,淩晨一點出生。”
宋雯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她本能地回答。
一旁的喬善拿起紙筆,默默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開始推算。
“瀟灑,是你啊。”宋雯強顏歡笑。
房間裡除了兩個賽事負責人以外,還有一個壯漢,他西裝革履,手持文件夾,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喬先生,請問昨晚臨彆前,呂宋先生有無異常行為?”
喬瀟灑:?
“你是誰?”
“保險員。”壯漢態度一絲不苟,“三個月前,呂宋先生為自己買了一份巨額意外險。”
他什麼也沒說,但什麼都說了。
電光火石間,喬瀟灑終於意識到昨晚呂宋行為舉止為什麼違和了!
如果,呂宋早知道會雪崩,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絕自己跟隨。
也能解釋,為什麼厄運纏身,壓根沒有奪第一的希望,卻還堅持去練習。
因為他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騙取巨額保險給呂父治病!!
喬瀟灑捋清了邏輯,但還有一個點想不明白。
為什麼昨天沒發生雪崩,而今天清晨卻發生了。
人怎麼可能控製雪崩發生的時間呢?
喬瀟灑百思不得其解。
“喬先生,你聽到我的問題了嗎?”
喬瀟灑回過神,本能地替呂宋遮掩,“沒有,他一切正常。”
說完,他溫聲安慰宋雯,“宋姨,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這句吉人自有天相,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宋雯痛哭流涕。
喬瀟灑:“……”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姨。”他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宋雯悲從中來。
她和老呂都算不上是中產家庭,偶然發現呂宋的滑雪天賦,勒緊褲腰帶供他學習。
事實證明,呂宋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很快就贏得了無數榮譽。
但後來,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邪門。
一到比賽前夕就出事,到最後,她都無力了。
喬瀟灑正手足無措,喬善忽然冒出了頭,“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她手中還拿著雪山地圖,“儘量往東北方向找人。”
宋雯哭聲戛然而止。
涕泗橫流下,她的神色十分狼狽。
“真的嗎?”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小姑娘什麼來頭,但此刻,任何安慰的話語都能給她一劑強心針。
喬瀟灑鬆了口氣,他急急忙忙回,“當然是真的。”頓了頓,他又衝向負責人的方向,去和他們溝通相關事宜。
喬善握住宋雯的手,“放心吧,我算過卦,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