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是把他當作朋友,主動繳械投降。
喬洋沒有動那份文件,他胳膊肘撐在藤桌上,手心支撐尖潤的下頜,丹鳳眼彎下明亮的笑意,等待著男人過來。
顧燁拿著透明的玻璃小茶壺,用溫水泡了些檸檬片,又加了點蜂蜜,輕輕的攪拌著。
8億,是他能拿下棲鳳台的最高預算。
喬洋如果能拿出超過了8億的資金,棲鳳台就隻能給他。
所以讓喬洋知道了預算又如何。
可是,在他的認知中,從來不知道“讓”是什麼。
這是第一次,他想“讓”一下對手。
他極度矛盾,甚至很氣惱。
各種情緒壓製著呼吸變得沉重,就連手中的攪拌的節奏也變得雜亂。
蜂蜜在檸檬水中化開,玻璃壺中的液體染上淺淺的蜜色。淡黃的檸檬片,安靜的漂浮在壺中。
一如心境,酸澀苦甜。
他待人處事溫文爾雅,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冰冷堅硬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心。
他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而喬洋是他第一個感興趣,想接近,成為朋友,甚至超越朋友關係的男人
如果跟喬洋爭搶了棲鳳台,以後就再也看不到那雙明亮驚喜的丹鳳眼。
冰冷了27年的心,頭一次想遇在春泉中融化。
卻又怕抓不住來自不易的機會。
他端著托盤走向露台,遠遠的就看到男人那雙笑彎如月牙的眼睛。
客廳的燈光把露台照的一片明亮,在夜幕為背景下,露台如同一片舞台。
而舞台上,男人肆意散漫的坐在藤椅上,帥氣灑脫,似乎渾身上下都帶著無限的光芒。
顧燁腳步緩了,無意識的緊抿了下唇瓣,又繼續走近。
“顧總真夠意思的,是故意放在這給我看嗎。”
喬洋望著走進的顧燁,一手撐著臉,一手中揚起那份資料,笑得一臉狡黠:
“那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你的預算。當然為了公平,我也會告訴你喬氏的。”
都已經把文件放在了這裡,居然還讓他親口說!
顧燁放下托盤,麵色沉冷。
貪心狡猾,得寸進尺。
他為什麼要對這樣一個男人感興趣。
而這個男人卻還帶著得逞的笑。
顧燁心裡窩著一團火,卻還是忍不住的回答:“......八億。”
喬洋誇張似的趴到桌子上,一臉泄氣:“欸,那喬氏輸了。我的預算是一億八千萬,原價,高一分錢我都不會要。”
顧燁儘力保持著他優雅和尊嚴。
他一手提起透明的玻璃小茶壺,微微傾斜,淡蜜色的檸檬蜂蜜水流入小小的透明茶碗中。
他望著越漸溢出的茶水,收回了手。表情淡然的把小茶碗推到了喬洋手邊:
“開什麼玩笑,這個價格喬少可是打不倒顧燁的。”
喬洋嘴巴抽了抽:這個人竟然在鬨脾氣。
他笑道:“原價一億八千萬的土地,八億拍下來!那些地主和競拍的官方豈不是賺翻了。”
喬洋撇著嘴,說道:“我隻是不想便宜他們。”
尤其是這些人還設局陷害喬氏集團,喬洋更不想讓他們多拿一分錢。
顧燁抬眼看他:“你什麼意思?”
男人端起小茶碗送到唇邊,精致的玻璃茶碗的邊沿含在淺紅的唇瓣中,卻不喝。
茶碗邊沿咧開一個清俊的笑容:“如果顧燁從最底價叫起,我會給顧總您一個驚喜。”
那意思是:你彆叫價了,直接給我不就好了。
不但想拿到棲鳳台,還想以最低的價格拿到手。
可氣,可惡!
顧燁看著他,幽深的桃花眼中藏著發狠的神情。
他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想咬人。
咬這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
咬到他哭,咬到他求饒發軟,隻能被自己掌控,聽自己的話。
他緊緊盯著狡猾的男人,眼底出現一抹赤紅。
而喬洋愜意拿起精致的小茶碗,送到嘴巴微微仰頭。
透過透明玻璃茶碗,可以看到男人淺紅色的唇瓣浸在蜜色的檸檬水中。
他放下茶碗,唇上留下一道潤澤的水光。
泛著水光的薄唇微微上挑,喬洋淺笑,問:“顧總,好不好麼?”
聲音綿軟,帶著撒嬌。
眼眸柔軟的像那晚夢中叫的那聲......哥
緊握的拳頭,緊咬的牙關鬆懈了。
有那麼一瞬間,顧燁覺得自己心臟掉了一拍,他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一個男人喝茶,一直看著他。
他承認:他敗了。
無論喬洋是不是因為棲鳳台而接近他。
是不是知道他喜歡同性,才故意做出這些動作魅惑他。
他認了,他都認了。
他沒辦法做到看到男人這樣的麵容,聽到這樣聲音的請求,還把棲鳳台搶走。
不然,恐怕以後再看不到男人彈琴的優雅,酒後的無助柔軟,還有他的肆意灑脫,狡黠明媚。
顧燁緊緊的盯著喬洋,似乎是虛脫中強打起精神一般,一字一頓:“好,我等著喬少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