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報,馬致山和馬致海他們兩大家子的人都沒有來。”
“派個人過去看看,是不是沒有通知到位。”
此時的茅草房子裡,馬伯濤跪在自己的父親床前,哭著哀求道:“爹,您快點幫我想想辦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到我們家來。到時候,咱們全家都完蛋了。”
鬼鬼祟祟去牛棚裡下毒的人,正是馬伯濤。
這事他沒有告訴家裡的任何人,事發後才求到自己的父親馬致山麵前,他現在害怕得渾身發抖。
許多作惡的人並不是因為膽子大,而是被內心的怨氣衝昏了頭腦。
跪在地上的馬伯濤後背正在流血,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走!馬上……走!不然……來……不……及……了。彆……回來,走得……遠……遠……的。”
馬致山說完便大口大口地喘氣,他此時的狀況跟馬東陽去世前相差無幾。沒有人知道,他快要被自己的大兒子給氣死了。
“是,是,我聽爹的,爹這麼聰明。走,我走。”
馬伯濤知道自己的父親快不行了,可他不能留下來!
轉眼間,低矮的茅草房裡隻剩下了馬致山一人。他想著被父親偷偷藏起來的銀元和金條,雙眼突然睜得老大。舉起來的手無力地耷拉下來,到死都惦記著那些家財。
院壩裡,去馬致山家裡通知消息的人一路狂奔回來。
“馬,馬致山死了。他們家……所有的人……都在哭喪。但是,馬伯濤,不見了!”
院壩裡的人已經全部排查完畢,喬婉和馬伯文對視一眼,難道下毒的人是馬伯濤?
不僅他們這樣想,村子裡的其他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馬伯濤是村裡的地主分子,他對村民有著天然的仇恨,的確有下毒的動機。而且,父親去世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在家。
“走,我們去馬致山家!”
“把鋤頭和鐵鍬拿上,這件事必須查清楚。”
“村長,我們幾個願意去村子周圍找一找,要是馬伯濤真的畏罪潛逃,還能把他抓回來。”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晚上的九點鐘。馬伯文將孩子們和喬婉送回家,“你們就在家裡待著,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趕緊做飯吃,孩子們的肚子都該餓壞了。”
喬婉點了點頭,她的確不願意去看馬致山家裡的熱鬨。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除了馬伯濤他們那一房的人,村子裡的其他人都通過了檢查。
“娘,二叔公死了嗎?”
喬婉蹲下來,摸了摸三個孩子的腦袋,“好像是的。”
“他真可憐。”
喬婉把孩子們安頓好,一邊做飯,一邊想,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可憐人,都有可恨之處。因為,心智堅定的人可以麵對一切困難,而不是露出讓人同情的脆弱,來博取彆人的幫助。
村子裡的人忙活到半夜,沒有抓住馬伯濤,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下毒的事就是他做的。
馬家人還要料理馬致山的後事,這件事隻得作罷。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祈求幫助的馬家人,馬伯文坦言道:“我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拿來安葬叔公了,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需要出力的地方,我絕對不會推諉。”
深夜時分,被一卷竹席包裹的馬致山安安靜靜地下葬了。
他的後人既沒有想辦法替他置辦棺材,也沒有找人算下葬的吉時。他們迫不及待想要把這個死去的老人從家裡弄出去,免得沾染上晦氣。馬伯文和村長何大牛一起離開墓地,何大牛由衷地感慨道:“當初他是怎麼對待他爹的,他的子女就會如何對待他。報應啊!都是報應!”
一連幾天,村子裡的氣壓都很低。
很多人開始意識到,自己對年邁的父母是不是不夠好,對子女的教養是不是不上心,他們是不是太自私了?
畢竟,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馬致山。
好在秋播的忙碌讓他們無暇自怨自艾,在地裡忙活一天後,他們往往倒床就睡,誰都恨不得一天能夠多出一個小時,讓他們趕在冬天來臨之前把農活兒張羅完。
喬婉和馬伯文沒有一直約束著家裡的孩子,他們也需要夥伴,需要出門玩。說到底,馬振豪三兄弟才四歲,馬雪燕和馬雪琴也才兩歲而已。
這一天,村子裡來了一位推著自行車的漂亮女同誌,孩子們都圍了過去,好奇地看著她手裡的自行車。
“小朋友們,你們誰能告訴我,馬伯文的家在哪裡?”
“你找他做什麼?”馬振傑從孩子群裡站了出來。
“你好,小朋友,你認識馬伯文?”
馬振傑點了點頭,警惕地看著這個身穿漂亮衣服的女人。等他以後長大了,也要給娘親買這麼好看的衣服。娘親穿上之後,肯定比她更好看!
“我是馬伯文的對象,來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請你帶我過去找他嗎?”沈月把自行車架起來,從兜裡掏出一把糖果來,想要分給麵前的孩子們。
馬振傑回頭看了一眼大哥和三弟,然後牽起小姑姑們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娘親說了,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沈月見其他孩子都開心地收下糖,隻有眼前五個小朋友不僅一點都不眼饞,還對她的舉動表示懷疑,於是笑著解釋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對象是什麼意思,換一個說法,我是他未來的媳婦,很快我就要嫁給他了。”
五個孩子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她就是爹(大哥)養在外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