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彆人不知道喬婉的本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剛才看到江武的樣子,馬伯文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喬婉的腳步停了下來,月光從她的頭頂撒落,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冷冷的,“你覺得我這麼做不對?”
馬伯文搖了搖頭,在他的認知裡,喬婉是個做事情有原則和底線的人,他就是好奇,江武到底對喬婉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才會讓她這麼生氣。
“這個男人,很惡心。”
說完之後,喬婉繼續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她曾經殺過很多人,身上所有的榮譽都是戰功壘起來的。但她並不嗜殺,如果不是必要的情況,她不會殺人。
馬伯文一直都是聰明人,可他看不懂喬婉。
她就像是一本神秘的書,身上的特質跟常人完全不同。
第二天早上,江武變成啞巴的消息傳遍了馬家灣。絕大多數人都覺得解恨,因為江武平時做的壞事太多,大家都覺得他這是遭了報應,活該。
唯獨假裝癡呆的馬致海,他聽家裡人說了這個事情後,第一時間聯想到了喬婉。
那天夜裡,父親帶著他們去捉-奸,是因為有人親眼看到一個類似江武背影的人進了喬婉家。
他們一直懷疑喬婉跟村子裡的野男人糾纏不清,上門捉-奸不過是個借口,能夠從喬婉手中拿到馬致遠那一房的家財,才是他們上門的真正目的。
可是,包括父親在內,他們所有的人都沒想到喬婉的態度會這麼強硬。
再加上他們沒有捉到奸-夫,也打不過喬婉,原定的計劃隻好作罷。
他們明明提前做了很多準備,也轉移了銀元和金條,可真正當土改工作組上門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天真了,錯誤的估計了階級鬥爭的嚴峻形勢。
父親眼看著家裡被抄,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去了。
而他們在經曆了集體批-鬥之後,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心是這場突發事件最難預估的變數。
他不後悔自己的所有決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裝傻,繼續忍耐,直到他們地主能夠重新翻身的那一天,他有一大堆銀元和數十根金條,還愁過不上好日子。
馬致海隻盼著自己兩個兒子能夠聰明點,不要像大哥那一房人那麼愚蠢,上趕著去送死。
還沒等馬致海清明的眼神變渾濁,馬伯仲便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立刻讓自己的口水從嘴角滑落,看起來很惡心的樣子。
“叔,您彆裝了,我知道您沒傻。”
馬伯仲在馬致海的對麵坐了下來,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我爹都跟我說了,你們藏了銀元和金條。你要是不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就把這事兒跟徐主任彙報。”
地主家的兒子,雖然乾農活不行,但是肚子裡的這些彎彎繞繞,可比莊戶人家厲害多了。
馬致海心裡著急,但是臉上一點都沒有顯現出來。他嘿嘿嘿的笑著,用手指挑起一縷口水往自己的臉上抹,好像很好玩似的。
“叔,我不是逼你,家裡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自從大哥跑了之後,大嫂回了娘家,大哥的兩個孩子吃我的,喝我的,我自己的媳婦和兒子都吃不飽。”
“那些錢財本就是家裡的,理應我們兩房人一起分。您要是想吃獨食,那就彆怪我這個當侄兒的心狠!”
馬伯仲見馬致海始終不肯鬆口,笑著從座位上站起來。
“聽說私自藏浮財的地主分子,會被關到牛棚去,不給吃的,不給喝的,活活餓死。隻可憐您那剛滿一歲的孫子,恐怕熬不了兩天就沒命了。”
“住口!馬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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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致海再也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
“叔,您總算是不再裝了。您家裡什麼情況,您難道看不見嗎?今天即便是我不來,您的兩個兒子也受不住了。兩位堂弟,你們還站在門口做什麼?趕緊進來,咱叔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說。”
馬伯仲話音剛落,馬致海的兩個兒子就出現在房間門口。
見到這樣的場景,馬致海氣得直捶胸口。天要亡他馬家這一房!兒子沒一個是成器的!
他忽然有些嫉妒已經死去的馬致遠,他家的伯文就是個很好的孩子,不僅拿出所有錢安葬了父親,還在大哥死去的時候跟著跑上跑下。假裝癡呆的他,其實什麼都看在眼裡。
“哼!”
馬致海冷冷地哼了一聲,顯然很不滿意兒子聯合外人來詐自己。
“你們派個人去門口站著,謹防有外人聽到。”
馬致海的其中一個兒子立刻停住腳步,就站在門口的位置。這裡雖然離父親遠一點,但是不妨礙他聽清楚錢財所藏匿的位置。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馬致海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位置,但是你們要聽我的安排。你們也都知道,私藏浮財就是死罪。如果你們想死,我不攔著。”
“行,爹(叔),我們全聽您的。”
“以現在的情形來看,銀元可以拿出少許出來使用,但是必須低調。隻能偷偷買吃的,不許揮霍。金條太打眼了,堅決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