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長公主是皇帝的異母妹妹,地位尊崇。她今日過壽,前來道賀的賓客很多。
公主府外的馬車一輛挨著一輛,極為熱鬨。
不過,當晉王府的馬車停下時,現場還是有了短暫的安靜。
素以不近女色而聞名的晉王殿下抱著一個女人從馬車下來。
美人雙足剛一落地,就牢牢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整個人似是會發光一樣。
大家心裡不約而同生出一個想法:世上竟有這等絕色。
沈纖纖作為視線的焦點,此時隻有一個念頭:自從陪晉王殿下作戲以來,她再也沒有靠自己的雙腿從馬車上下來過。每次都是被抱來抱去,也虧得他好臂力。
想到這裡,她的視線不自覺轉向他的手臂。
晉王很快察覺,低聲問:“怎麼了?”並主動將右臂伸到了她手邊。
——她近來時常或拽他衣袖,或挽他手臂。他習以為常。
沈纖纖本無此意,見他如此,便從善如流,抱住他的右臂,隨他一起進入公主府。
眾人無不心中暗歎。傳言晉王愛重此女,果真不假。不顧旁人在側,舉止已親密至此。
奉命招待客人的管事,也微微一愣,上前行禮指路:“王爺,這邊請。”
元嘉長公主與駙馬都是愛好風雅之人,是以公主府的布局也格外雅致。
她今日過壽,將客人們安排在水榭花園內。
一個長而窄的湖,猶如天然的屏障,將男客和女客分隔在兩個水榭中。
沈纖纖和初一就這樣被帶著去了女客的聚集地。
京中女眷,基本都有自己的圈子,在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前,三三兩兩,聚在一處。
沈纖纖甫一現身,就引得眾女紛紛側目。
驟然出現的新麵孔,偏偏把眾人都給比了下去。
隱約能聽見有人交頭接耳:“那是誰啊?”沈纖纖佯作未覺,絲毫不受影響。
京中美人眾多,公認的雙姝是魏品蘭和薛綾音。皇後娘娘曾親口誇讚過二人,一個是皎皎天上月,一個是灼灼人間花。
此時看見新來的美人,姿容絕麗,分明還要勝過那二位。
今日薛綾音不在,當下便有人將視線投向了魏品蘭。
魏品蘭是魏尚書幼女,魏淑妃的妹妹。姐姐因貌美賢德而入宮,還誕下了三皇子,在宮中的寵愛僅次於薛貴妃。聽說,妹妹容色之美比姐姐還略勝了一籌。
見眾女都將目光轉向同一個人,沈纖纖好奇,也跟著看了過去。
榮安縣主尤鳳儀旁邊,站著一個女子,十七八歲年紀,穿一身淺青色衣裙,打扮得極其素淨,發間隻簪了一根玉釵,耳朵上也隻有一對丁香耳飾。
然而這份簡單素雅非但絲毫無損於她的美貌,反而更突出了她的氣質,使得她在一片姹紫嫣紅中,越發襯得出塵脫俗,翩然若仙。
“魏姐姐,就是她!”尤鳳儀輕輕拉了一下身邊女子的手臂,將沈纖纖指給她看。
其實不等尤鳳儀提醒,魏品蘭就已隱隱猜到了。彆人將她和薛綾音並稱雙姝,她也認為兩人春蘭秋菊,各有擅專,風格不同,但都是國色天香,難分高下。
先時聽人誇讚說晉王帶回京的女子極美,遠勝過她二人。魏品蘭原以為隻是審美的差異,今日一見,她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
眼前女子大概比她還小了一兩歲,然則容顏之盛,明顯已超過在場所有女子。與之相比,薛綾音過於妖豔,而魏品蘭則顯得寡淡。
魏品蘭平日裡自負美貌,認為一身清雅偏能豔壓群芳,即便在薛綾音麵前也不落下風。但此刻,她卻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濃濃的懊喪心理。
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真的。
所以晉王殿下,是看中了這個女人的美貌嗎?
魏品蘭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絲帕,臉色愈見蒼白,聲音極低:“縣主,她……”
她比你說的還要美啊。
尤鳳儀精神抖擻:“她果真來了,算她有種。”
榮安縣主向來不肯白白吃虧,那天受了委屈,一定要在今天討回來。小舅舅護著,打不得罵不得,但如果能語言得體,態度和善,卻讓這女人顏麵掃地,就不能責怪她了吧?
清了清嗓子,尤鳳儀大步走到沈纖纖跟前,滿臉笑意:“啊呀,你可算是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縣主熱情得有點可怕,沈纖纖心中警惕,嫣然一笑:“都怪王爺出門太遲,讓縣主久等了。”
“沒關係,不要緊。”尤鳳儀笑得燦爛,又輕輕擊掌,“大家安靜一下,我來給大家介紹一個貴客。”
水榭頓時安靜下來。
“這位,就是我小舅舅特意從兗州帶回來的沈姑娘。”尤鳳儀特意強調了一下“兗州”。
小姐妹京兆尹家的董小姐會意,適時地流露出不解之色:“沈家?從沒聽說兗州有這麼一戶人家啊。”
沈纖纖柔柔一笑:“沈太妃不就出自兗州沈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