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比我小了六歲,比我聰明,我不知道她人在哪裡,但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大概是對這個話題極感興趣,初一破天荒說了不少。她一向表情很少,此時臉上竟明顯流露出了懷念之色。
沈纖纖自幼無父無母,隻有一個祖父相依為命。後來勉強算了有了一個新家,如今也沒了。
見初一這種神色,她鼻腔有一點點發酸,笑得異常燦爛:“是的,一定會找到的。”
初一重重點了點頭。
從公主府回來,沈纖纖略作收拾後,就去休息了。而其他賓客,多半到酉時前後,才紛紛離去。
榮安縣主尤鳳儀安慰告辭的魏品蘭:“魏姐姐,你彆失望,這次是沒辦法。等下回找到機會,我一定……”
魏品蘭隻是一笑:“不必了,縣主。”
“可是……”
“而且,我有兩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尤鳳儀鼓了鼓臉頰:“你說。”
“那位沈姑娘畢竟是晉王殿下護著的人,若真傷了她,隻怕晉王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魏品蘭回想著今日所看到的的場景,“你彆因為一時意氣,得罪了你舅舅。”
尤鳳儀撇了撇嘴,心下不以為然。但今日母親也這樣提點了,她隻好含糊答應:“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依依惜彆之後,魏品蘭登車回府。
她剛回到家中,母親常氏就命人喚她上前。
常氏年輕時,也是個氣質出塵的美人,如今上了年歲,前段時日又生了病,臉上不知何故,生出一些桃紅色的斑點。雖不疼不癢,可到底有礙觀瞻。
因此,今日長公主壽宴,常氏稱病推辭未去。如今女兒剛一回來,她就匆忙詢問:“如何?可見到那個女人了?”
她雖未明言,但“那個女人”指的是誰,母女倆心知肚明。一聽到這個問題,魏品蘭心裡就有幾分厭倦,但還是強自克製,如實回答:“見到了。”
“比你如何?”
魏品蘭咬了咬唇,輕聲道:“容貌勝我良多。”
常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繼而又想到什麼:“彆的方麵呢?才華、氣質、性格?”
對於這個話題,魏品蘭心內生出濃濃的抵觸。她深吸一口氣,胡亂回答:“都很好。”
“啊……”常氏眼底失望更濃,不過很快,她就又調整了心態,溫聲寬慰,“沒關係,就算她樣樣出色又能怎樣?單看出身這一條,你就遠勝過她了。隻要你……”
“遠勝過她又如何?”魏品蘭忍不住略略提高了聲音,“她是王爺心尖上的人,就算她貌若無鹽、目不識丁,在王爺心裡,她還是樣樣都好。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常氏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魏品蘭自覺失態:“沒什麼,我隻是有些累了。”
“你不用擔心,娘娘托人捎話了,王爺偏寵那個女人不假,可皇上不答應啊。胳膊拗不過大腿,王爺早晚還得正經娶妻,你的贏麵還是很大的,萬萬不可因為這件事就氣餒,白白便宜彆人。娘娘在宮裡也會幫你爭取……”
“娘,女兒累了,想先回去歇息。”
見女兒有些厭煩,常氏也心生不悅:“你真以為這是為了你一個人?背後的利益關係你想過沒有?不是你跟薛綾音爭,是咱們殿下跟他們殿下爭呢……”
魏品蘭木著臉,聽母親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得以回房。
一進到房間裡,她就將頭臉埋進錦被裡。
一直以來,魏品蘭都以自己的家族為榮。生平頭一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她甚至有點羨慕那個沈氏女,至少對方行事不會因家族利益而被裹挾。
魏品蘭的這點微妙心思,沈纖纖不得而知。
作為蕭晟的“心上人”,沈纖纖繼續在晉王府享受著高規格的待遇。
偶爾有人給她下帖子,晉王甚至不知會她一聲,直接就讓婉拒了。
七月七日是乞巧節,無聊了好幾日的沈纖纖,準備好好過節,特意問福伯討要了銅錢和銀針。
然而傍晚時分,晉王走進了永春園。
彼時沈纖纖正自蕩秋千,突然感覺身後的力道猛然加大,她的心也跟著一下子提了起來。她隻當是初一玩鬨,故意為之,閉著眼睛央求:“好姐姐,輕一點,我害怕。”
推送的力道陡然小了下來,與此同時,晉王的聲音傳入耳中:“好姐姐?你怎麼不叫本王好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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