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可不能這樣說。”福伯皺眉勸誡,“這些天王妃為了你,幾乎是不眠不休。你說這話,就傷她的心了。”
他身後的圓臉侍衛也一臉讚同地點頭附和。
“本王真不認得她。”蕭晟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煩躁,又有些無奈,“我還納悶呢,一睜開眼,肩頭多了傷,還多了個王妃……”
“怎麼連肩頭的傷都不記得了?這不是您為了救王妃……”
蕭晟腦海裡的某個猜測一點點變得清晰,心底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他輕聲問:“今天是哪一日?”
“七月二十。”
蕭晟眉峰蹙得更緊了。他率軍班師回朝時,已是八月底,又怎會倒回到七月去?
傷口處還隱隱作痛,不是在做夢。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福伯補充一句:“王爺,您昏迷了整整五天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衝喜起了作用。
“現在是哪一年?”
福伯不明白王爺為何這樣會,但還是如實回答:“泰啟十六年,怎麼了?”
蕭晟眉心劇烈跳動了一下:“十六年?!”
他六歲時,一母同胞的皇兄登基,次年改元,稱泰啟元年。十二年春,西南叛亂。他隨著趙元帥前去平叛,並於當年秋天班師回朝。
現在竟是泰啟十六年,也就是說,他有四年的記憶都是空白。
這無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沈纖纖覷著他的神色,小聲試探:“九郎以為,現在是哪一年啊?”
晉王沒有接話,隻吩咐福伯:“去請太醫。”
沈纖纖柔柔一笑,眉梢眼角不自覺流露出些許嫵媚:“已經請了,你剛醒過來就去請了。”
蕭晟唇線緊抿,沒有作聲。
不是故意不理會,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容顏絕麗的王妃。
杜太醫來得很快。
聽聞晉王清醒,他懸著多日的心終於放下。差點以為王爺會昏迷一輩子呢。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杜太醫匆忙上前,關切詢問,“王爺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杜太醫。”晉王放下手上的邸報。——這是他方才命人去他書房取的。
他知道自己習慣,會收集累年的邸報。此番出事,這個小習慣,倒是能幫他簡單快速地了解一下這四年中的朝廷大事。
“彆的還好,隻是有些事,記不太清了。”蕭晟緩緩說道。
沈纖纖睫羽輕顫,低呼出聲:“怎麼會這樣?太醫,這可怎麼辦呀?”
她心裡卻想,果然如此。怪不得他隻同福伯說話,看她時完全是在看陌生人。
杜太醫收回診脈的手,神色凝重,良久才道:“這倒有些麻煩了。不過還好,王爺先前傷在後腦,永遠昏迷不醒,或者變成癡傻都有可能。現如今隻是記不清一些事,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如果不影響正常生活的話,其實也不是很要緊的。卻不知王爺哪些事情記不清?”
晉王深知諱疾忌醫的道理,因此也不隱瞞,淡淡地道:“從泰啟十二秋到現在,這中間發生的事情,本王都不記得。”
杜太醫神情微頓,忖度著說:“人的記憶,還真不好說。若是沒有彆的方麵的不適,不如給王爺開幾貼藥先吃著。或許過幾天,就都想起來了?”
蕭晟眼神略動了一動:“也好。”
杜太醫前去開藥。
而沈纖纖則坐在晉王床畔,泫然欲泣:“九郎,那你豈不是把我給忘了?我們如何相識、相知、相戀、相守,你是不是也一點都不記得了?”
她不知道晉王究竟是什麼情況,將來又作何打算,但眼下既有外人在,她也隻能先儘職儘責,將戲作下去。
等到了無人之時,再作彆的計較。
女子一雙翦水秋瞳直直地望著他,眼尾隱隱有些發紅。她聲音嬌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似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哭訴。
蕭晟的臉色瞬息間精彩紛呈。
他生母早逝,對其僅有的印象,是母後溫婉賢淑,卻時常因為父皇寵愛其他女子而默默垂淚。稍微長大一些,他也曾想過,自己將來若不娶妻也就罷了,若要娶妻,定要娶個溫柔和順的女子,一生不負。
十九歲的他,委實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會在二十三歲時對這樣一個嬌媚女子一見鐘情,非卿不娶。
還為了她身受重傷,失去四年記憶。
偏偏她還又目光盈盈,輕輕喚了一聲“九郎——”
情真意切,百轉千回。
他有些艱難地開口:“這位姑娘……”
“姑娘?”女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中滿是失望神傷,“你以前都叫人家卿卿的!”
蕭晟:“……”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我來了。雖然這章比較少,但是今天更的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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