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曠了十幾天了,還不夠節製?
還是說,她此次月事異常,是因為他先前太過放肆?
不過這件事應該不能怪他。
十九歲的他,還真是沉迷女色,不知收斂。
蕭晟正要詳細詢問,而周太醫卻想到另一種可能,誠懇建議:“王爺可以買兩幅避火圖,平時多看一看。”
興許是本事太差呢?
蕭晟莫名其妙,讓他節製還讓他看避火圖,到底什麼意思?是認為他火氣不夠大?
冷哼一聲,晉王尋思此人大概是在胡言亂語,他肅了麵容,緩緩說道:“太醫隻需為王妃看病就好,彆的事情,不勞操心。”
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周太醫的醫術了。
周太醫也隻是看晉王妃嬌柔,好心提個醒,當即訕訕一笑,告辭離去。
沈纖纖暗舒一口氣,還好事情沒泄露。
不過接下來幾天,她都需要喝這很苦的湯藥。當然,唯一安慰她的是,因為她喝藥養病,晉王這幾日倒是沒支使她布菜,隻讓她盛一碗湯後,就坐下一起吃飯了。
但是每天清晨,他隻要不是特彆趕時間,都會特意喚她給他穿衣。
未幾,大皇子蕭世鈞與潁川侯之女薛綾音成婚。
因為秋獵時發生的事情,帝後擔心薛綾音有孕,鬨出更大醜聞。是以這場婚禮辦得非常急迫。
有先時晉王大婚例子在前,此次禮部官員倒是比熟練不少,不似上次那般慌亂。
大皇子尚未封王,也不曾開府。
這婚禮究竟在哪裡辦,還得看皇帝意思。
麵對小心詢問的禮部官員,皇帝非常不耐:“他住在哪兒,就在哪兒辦。難道還特意再給他賜個府邸?”
“是。”
因此,這婚禮就在皇宮中辦了。
自高祖皇帝以來,除了太子,其餘皇子一到年紀,即刻封王就藩,無詔不得返京。基本上他們娶妻都是在封地。
晉王蕭晟是個例外,封王卻未就藩,在京中有晉王府。
大皇子蕭世鈞則是另一個例外,非儲君卻在皇宮中娶妻。
對此,各方少不得要私下議論,揣測聖心。
沈纖纖沒太多想法,反正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作為晉王妃,要陪同晉王出席這場比較特殊的婚禮。
清晨晉王在床上多躺了一會兒,不緊不慢:“來,給我穿衣。”
前幾次拒絕不成後,沈纖纖也就不再婉拒。她站在腳踏上,默默幫他更衣。
蕭晟唇角微微勾起,心悅神怡。
其實比起布菜倒水,他真心喜歡的,是她給他穿衣。
倒也不單單是為了支使她,主要還喜歡這種親密的感覺。
失憶期間,他沒少被她支使。現在回想起來,他更能接受且能品出趣味的就是伺候她穿衣這件事了。
蕭晟眼眸沉了沉,視線佯作不經意地掠過她的身軀。
唔,現在還不行。等再過一段時日,他伺候她穿衣也不是不行。
或許他們還可以互相伺候。
想到這裡,他心神微漾。
恰逢沈纖纖幫忙係好了腰帶,晉王輕抬下巴:“荷包墜腰上。”
這衣服是他特意挑選出來,好與荷包匹配的。
沈纖纖穩了穩心神,答應一聲,低頭給他係上那個繡著墨菊的荷包。
蕭晟頗為滿意,他略一思忖,輕聲叮囑:“下次荷包可以做青色的。”
更好搭配衣服。
沈纖纖心裡發堵,憤憤不平,不但指定花樣,連顏色也要指定了。
她忍不住小聲嘀咕:“那情詩呢?”
“上次不是給你一遝了嗎?”蕭晟抬眸。
那麼多情詩,才換了兩個荷包,顏色還都不好戴出去。
之前那個杏色的,他隻能每天塞在袖袋裡。
沈纖纖悻悻地道:“好吧,青色就青色。”
沒說花樣,是不是意味著花樣可以隨便糊弄?
她心裡一喜,很快又變成心酸。僅僅隻是能挑花樣而已,又有什麼可開心的呢?
心情瞬間低落,沈纖纖深吸一口氣,自己慢慢換衣洗漱。
婚禮在吉時舉行,現在還早。
晉王百無聊賴坐在旁邊,看忍冬幫王妃綰發。
沈纖纖頭發又黑又厚,有時躺在床上,他無事也會撩起一綹把玩。
這會兒他看著,心裡不免有些癢癢的。
等忍冬要幫王妃畫眉時,晉王冷不丁開口:“本王給卿卿畫眉如何?”
沈纖纖微怔,繼而抬眸瞥一眼忍冬,迅速反應過來。
他又在人前作戲呢。
自他恢複記憶以來,兩人單獨相處時,他雖也支使她,可當著旁人的麵,他仍深情一片,給足了她麵子。
沈纖纖胸口一澀,少不得含笑配合:“可以是可以,但九郎一定要畫得好看才行。”
晉王低低一笑,情真意切:“卿卿國色,即便眉毛畫得不好,本王也喜歡。”
沈纖纖扯一扯嘴角:“畫得不好可不行,又不是隻給你一個人看。”
忍冬掩口而笑,將螺子黛遞給晉王,自己則後退幾步,在旁觀看。
蕭晟從不曾給人畫眉,不過是閒著無聊,又一時心癢。真接過螺子黛後,凝望著王妃的麵容,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她眉形生的很好,纖長秀美,宛若遠山。
為了配合他畫眉,沈纖纖半轉過身,微仰起臉,雙目緊闔,睫羽輕顫。
不知怎麼,蕭晟猛然想起那晚在上苑竹樓,十九歲的他緊箍著她的腰狠狠親吻的場景。
她現下這個模樣,很適合親吻。
蕭晟喉結滾動了兩下,移開視線,隨手將螺子黛擲給忍冬:“還是你來吧,本王看著就行。”
沈纖纖心裡的火苗蹭的一下就起來了,又被她強行壓下。
她還以為是作戲,原來又是折騰。
顧忌忍冬在側,她還要嬌滴滴地道:“九郎你真是的,討厭。好忍冬,你幫我畫。”
忍冬笑吟吟道:“其實王妃眉毛好看,也不用怎麼畫。”
晉王不作聲,心裡默默讚同:的確如此。
儘管不滿於王妃在他失憶期間的肆意支使,但是在人前,晉王依然給了她足夠的尊重與深情。
同先前一樣,眾目睽睽之下,他將她抱上馬車,隨後也進入車廂。
沈纖纖自發自覺離他稍遠一些。
蕭晟卻將手伸到她麵前:“給我理一理袖子。”
這種事情,他隨手就能做。可他現在偏偏喜歡讓她來。
沈纖纖抬眸瞧了他一眼,低頭稍稍整理了一下:“好了。”
“還行。”蕭晟低聲評價。
想起一事,他沉聲問:“你是不是還畏懼皇宮?”
他感覺她今日似乎有些低落。
沈纖纖怔了一瞬,立刻想起他恢複記憶前的那一夜。他們也談論過這個話題,可惜說到一半兒被打斷,後來沒再繼續。
大概再也不會繼續了。
此刻聽他問起,她心裡一揪,莫名發澀,輕輕點了點頭:“嗯,怕的。”
“不用怕。”蕭晟輕輕拍一拍她的手,以示安撫,“以後沒幾次了。”
後麵半句聲音極低,幾不可聞。
近來皇帝身體不好,上書請求立儲的奏折越來越多。他也再次上書,自請前去封地就藩。
不止是他,還有其他朝臣一起。
如今他已成婚,皇儲將立,這次皇兄應該不好再強行挽留。
屆時帶著王妃去了封地,京城這邊就與他們關係不大了。
沈纖纖沒聽清他的話,也沒細問,隻是在回想著當晚的一些細節,有那麼一點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