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謐站在房內,說道:“屆時父王身邊隻會帶兩千人隨行,分散在鐘山山頂,這是最合適的機會。”
薑恒看了眼耿曙,動了動他,催促道:“說話。”
耿曙沉默,薑恒說:“行軍打仗的事,隻能靠我哥,要破這兩千人,製伏代王,非是我擅長之事……”
耿曙旁若無人地朝薑恒說:“我不想幫他們了,都是白眼狼。”
薑恒笑了起來,知道耿曙要什麼——他想要一個道歉,否則不會在這裡把話說出口。他並不記恨姬霜,麵對真正討厭的人,耿曙甚至不會多看一眼。
“對不起,”姬霜懂了,說,“殿下,對不起。是我語出唐突。”
耿曙隔著薑恒,朝姬霜投以一瞥。
姬霜麵容沉靜,解釋道:“勝叔父與父王,就像我的兩個父親。”
這句話,已在姬霜心中盤桓了一整天。
“他都懂的,”薑恒說,“霜殿下,不必如此傷感,聶海比你更明白。”
與此同時,薑恒忽然想到了一個危險的事實,並為此隱隱後怕起來,如果當初自己真的將汁琮刺死了,那麼對他與耿曙而言,將是一個永遠解不開的心結。謝天謝地,無論汁氏從何處得到了解藥,這當真是上天給予他們的寬容。
“如果是尋常將領,”耿曙得到了要的道歉,便分析道,“給我一千人足夠了。但麵對李宏,又有鐘山山頂地形居高臨下,占據有利位置,這個數目,至少要四千。”
房內李謐、薑恒、姬霜三人沉默,俱思考著鐘山山頂,伏擊李宏並將他抓起來的那場戰役,將成為十天後決定代國未來的轉機。
“四千人不難,”李謐說,“隻要說服羅望與李靳其中一個。”
“不,很難,”耿曙說,“這就是這次行動裡最難的,這四千人,不能是代國人。”
薑恒馬上就聽懂了,說道:“嗯,代**隊裡,沒有人敢和你父王動手。”
李宏身為一代軍神,積威近三十年,已被軍隊神話了,誰敢圍困他,朝他發出挑戰?
“所以我需要調來雍國,抑或嵩縣的軍隊。”耿曙說,“如果你們不能接受外國乾預,一切就不必再說了。”
姬霜與李謐相對沉默,薑恒又想到了先前驛館中,周遊的表情,想來這廝還是有點真本事的,一定是他朝耿曙點出了關鍵問題所在。
“我有一個辦法,”薑恒說,“隻能算折中。”
耿曙:“沒有任何折中的辦法。”
薑恒:“就不能聽我說完嗎?”說著揪住耿曙耳朵,他實在是受夠耿曙這模樣了,平日裡與他說話和和氣氣的,在姬霜與李謐麵前,簡直就是自高自大、目中無人。
耿曙:“好好……你說。”
李謐:“……”
姬霜:“……”
薑恒帶著責備的眼神,過了好一會兒後,方道:“我需要調集嵩縣駐軍,卻並非以雍國的名義,而是舉天子王旗,我們五年前,都是晉天子麾下的官員。”
李謐:“!!!”
姬霜道:“可是……”
耿曙也想起來了,彆人不論,但他與薑恒,是完全有權代替晉天子姬珣,對地方封國行使乾涉的!
李謐說:“可天子已經崩了。”
“天子已崩,王旗卻沒有倒下。”薑恒說,“當然,說白了,這一切俱是自欺欺人,怎麼說都行,便看兩位能否接受了。”
李謐與姬霜沉默良久,最後李謐點了頭,說:“那麼,便請殿下親自趕回嵩縣一趟。”
“不需要,”耿曙冷冷道,“我自有安排,顧好你自己的事罷。”
李謐朝向姬霜,露出些許不安,說:“接下來,就是羅叔與李靳了。這兩個人裡,必須成功說服一個,就怕……”
姬霜溫柔地說:“大哥,尚未努力過,又怎麼知道就一定失敗呢?”
李謐苦笑道:“你說得對,瞻前顧後,這樣不行。”
薑恒說:“我可以為太子殿下約來羅望。”
“暫定明夜罷。”李謐說,“具體細節,我還須得與王妹好好商量。”
接著,四人再次端詳了地圖,再次確認了計劃——冬至當天,李謐將坐鎮西川,回到王宮,在羅望的保護下,召集起一眾大臣。
而耿曙與薑恒,則將帶領嵩縣的王軍,趁李宏出城祭拜亡弟公子勝時將他圍困,逼他寫下退位詔書,送回王宮,交給李謐。
李謐將昭告代國全境,包括穩住在外的軍隊,並將父親關押在後宮內,充當人質,如此政變完成。
最大的難題,還是如何解決羅望與李靳,但這已是李謐該頭疼的事了。
“兩位不要回去了,”姬霜說道,“就在府上住下來罷,來來去去,也容易暴露身份。”
薑恒一想也是,畢竟城中戒嚴,有耿曙在,還能保護李謐的安全。
“我倆要一間房就行。”薑恒朝姬霜說道,“我將去調配藥物,屆時如果實在無法說服,就隻能將羅望扣下來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