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薑恒聲音大了不少,嚇得耿曙一個激靈,險些從榻上滾了下來。外頭屏風後,界圭也瞬間彈了起來,兩人一起醒了。
“哎喲好痛……”薑恒傷口已愈合了不少,山澤讓郎煌帶來的藥十分有效,隻是呼吸時仍陣陣作痛。
“沒事罷?”耿曙焦急道,“哥昨晚上壓到你傷口了?”
“沒有沒有。”薑恒忙反過來安慰耿曙,見界圭一身單衣,站在一側觀察他臉色。
界圭說:“好多了,我去回報太後一聲。”
薑恒身上忍不住地癢,想去洗個澡,耿曙卻絕不能讓他洗澡,恐怕傷口著了水化膿,說道:“我給你擦擦身,你彆亂動,仔細扯著了。”
外頭越女還在,聽房中動向,便打了水進來,說道:“我們來服侍薑大人罷。”
“不不。”薑恒正脫衣服,當即滿臉通紅,說道,“男女有彆,我哥能幫我……”
眾越女忍不住笑,薑恒實在應付不了這場麵,耿曙便讓她們都在屏風後等著,讓薑恒脫了衣服,為他擦拭身體。
兩兄弟的身材影子映在屏風上,越女們隻得轉過身去。
薑恒吃不準太後是什麼意思,得把她們送走,不想太子靈那事再來一次,便問:“你們都可以回去了,我沒事的,傷都好了。”
“薑大人嫌棄我們了?”那年紀最大、名喚安溪的女孩笑道。
“沒有沒有。”薑恒忙道,“比起我這點皮肉傷,我更擔心太後……”
“對,”耿曙擦拭著薑恒的肩背,耐心地說,“薑大人嫌棄你們,都回去罷。”
安溪、依水與明紋三人又一起笑了起來,薑恒忽然覺得,有了這笑聲,自己的寢殿變得熱鬨又有趣多了。
“殿下這是吃的哪門子的醋?”安溪說,“我們不會對薑大人做什麼,還怕我們仨把薑大人吃了?”
耿曙從來沒被開過玩笑,整個雍國上到官員,下到百姓,都對他十分尊敬,連姬霜也是十分拘禮,哪裡碰到過這麼開玩笑的?
“惹不起你們,”耿曙說,“都是夫人的娘家人。”
越女性格爽朗直率,薑恒知道那親切感是從哪兒來的了,昭夫人也是越人,她就像一把輕易不出鞘的劍,而這幾名母親的娘家人,就像剪刀一般,哢嚓哢嚓,銳利得不行。
“你們也是越人,”明紋笑道,“耿大人自然是越人,不都是麼?七姐就更是了。”
耿曙聽到母親的名字時,動作頓了一頓。
“我們練的都是碎玉心訣,”安溪認真說話時,也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薑大人是真的不用害怕。”
“不……不是。”薑恒示意耿曙快給他穿上褲子,仿佛她們隨時就要進來觀賞,且你一言我一語地評價幾句了。
耿曙給薑恒穿好長襯褲,兩人赤|裸肩背,耿曙動作拿捏不住力度,想給薑恒換藥,外頭明紋看見人影動了一會兒,便轉過屏風,說:“殿下,還是我來罷。”
耿曙便不再堅持了,畢竟他也怕扯下紗布,帶得薑恒傷口破裂,便走到室外去,自己打了冰冷的井水衝洗身體。
明紋的指法非常柔和,駕馭起柔勁,解開薑恒胸膛前的紗布,沒有帶下結痂之處。
“氐人的草藥很好,”安溪在旁看著,說,“薑公子再敷兩次,便可痊愈了。”
“嗯。”薑恒點了點頭,果然自己還是被評頭論足了,隨口岔開話題,問道,“碎玉心訣是什麼?”
“一種武功,”明紋給薑恒輕輕上了藥,柔聲道,“習練此功法,須得一生為處子之身,不嫁人,不生養。”
“哦……”薑恒隻是隨口一問,“嗯?”
耿曙卻停下動作,依稀覺得在哪兒聽到過這功法名字,冷水澆上頭時一個抖擻,又忘了。
早飯時,耿曙不顧薑恒堅持,喂他吃了,界圭則去桃花殿回報過複回,朝三名越女說:“太後讓你們回去,不用看著了。”
“是。”三人便與薑恒、耿曙行禮道彆,薑恒才鬆了口氣。
“陛下讓你休息妥當了,先去見他。”界圭說,“你昏迷時,三族王子都來過,稍後你得讓他們把聯軍就地解散,打發族人回去。”
薑恒想起來了,聯軍如今還駐紮在城中,解鈴還須係鈴人,耿曙與他一起召集來的援兵,自然得他們去勸走。
“汁琮是不是怕得要命?”薑恒打趣道。
“他天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界圭難得地也與薑恒開起了玩笑,“來找過你許多次了,你昏睡時,你哥一句話不說,就盯著你看……”
耿曙倒不難為情,反而理所當然。
“……我看雍王都快跪下來求你,快點醒了。”界圭道。
薑恒心道你對汁琮當真半點不尊重,還拿他開玩笑,也是無法無天,難怪太子瀧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