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寧下意識回頭,周建業已把夾克外套脫掉,穿著黑西褲和白襯衫,同穿著黑褲子和白襯衫的林和平走在一起,莫名覺得兩人很般配。
以前林寧寧沒少嚷嚷段其智配不上林和平,等他賺了錢,一定把他姐從段家搶回來雲雲。
王氏見他不吭聲,就知道他怎麼想的,“你這個姐夫是大學生,還是軍官。”
林寧寧猛地轉向他二嬸。
“最重要對你姐和咱們都好。”王氏小聲說,“去你房裡看看就知道了。”
林寧寧想問他房裡有什麼,就聽到他二嬸喊他二叔打水洗手,等一下吃飯。
林寧寧跑屋裡,看到正堂有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平時他看書的桌子上還有一包糖。
“這些都是我的?”林寧寧還沒出來就忍不住大聲問。
小三毛甩甩手上的水,看到他小爺手裡的糖,使勁點一下頭,“姑爺給你買的。”
林寧寧很想很有骨氣地說,彆以為這點東西就能收買我。一想到屋裡的自行車,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嘟囔道,“我都長大了,買什麼糖啊。”
周建業聞言,壓低聲音說:“你這個弟弟真矯情。”
林和平小聲說:“以前十八就沒了。”
周建業手裡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和平。
林和平撿起來,低聲說:“為了賺錢去首都找我,初中畢業去窯廠上班,窯廠倒塌。”
後麵的事林和平不說,周建業也能想象出來,“……對不起。”
林和平把毛巾遞給他,“提前跟你說,是我打算把那個股權給他。他大學畢業再告訴他。以後想做什麼做什麼。什麼都不想做,當個吃喝玩樂的鹹魚也行。”
周建業把毛巾洗洗,擰乾遞給林和平,瞥一眼往堂屋去的林寧寧,“以前就敢去窯廠,你這個弟弟是個有誌氣的,不可能甘心做一條鹹魚。”
“不矯情?”林和平看著他問。
周建業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十六七歲的孩子,都矯情。我——我大哥像他這麼大整天悲春傷秋,煩的我都想揍他。現在也好了。”
林和平不知他話裡的真假,一看到她娘端著菜出來,和周建業去堂屋。
林和平和周建業坐下,就招呼老村長吃菜。
天氣漸漸熱起來,林家今天做了兩條魚和兩盆肉,不吃就是浪費,老村長沒跟她客氣。
林和平給小三毛夾幾塊肥多瘦少的五花肉。
小三毛樂得見牙不見眼。
林寧寧也想夾肉,發現他看中的那塊肉在他新姐夫那邊,手伸出去又縮回去。
這個可把林家人驚得不輕。
林寧寧什麼時候這麼膽小過。
周建業看到少年人有點不自在,還偷偷瞥他一眼,把麵前的肉盆和他麵前的魚肉盆調換一下。
孫氏皺眉,“彆慣著他!前天給和平做兩個雞蛋餅,就給他一個。再這麼下去,早晚得慣壞。”
王氏羨慕有學問的人,偏偏她兒子讀書不行,所以特彆疼比她兒子小兩歲,讀書極好的林寧寧。聽到妯娌的話,王氏不樂意,“說得好像你沒慣一樣。你沒慣咋不讓寧寧燒火,也不讓他打水?”
孫氏張了張口,“他,他得做作業。”
王氏又問:“星期天呢?”
孫氏說不出話了。
林寧寧通常晚上就能把作業做好,星期天可勁兒的玩。實在沒人玩兒,就拎著木桶,扛著魚竿去村西頭,也就是前往青潭鎮的那條路邊釣魚。
周建業許久不曾見過一家人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一幕,頓時覺得心裡很踏實,再也沒有那種恍恍惚惚不真切的感覺。
周建業笑著說,“寧寧正長身體,需要多吃點。”
“和我一樣。”小三毛忍不住開口。
林和平給他夾一大塊魚鰓肉,“這個沒刺。”
小三毛又咧嘴笑了,“姑奶奶也吃。”
林和平嗯一聲,發現他爹在吃饅頭,“爹,菜不吃過一夜就臭了。”
王氏接著說:“對,建業買的肉還剩一大塊,今天不吃明天也得臭。”
孫氏早已打算好,“用鹽醃起來。”
“這麼熱的天,你打算放多少鹽?”王氏問。
這個細節孫氏沒想到。
林和平見她娘又說不出話來,莫名想笑,“還剩多少?”問她二嬸。
王氏:“五六斤。”
林和平:“二嬸割一點,再給村長大哥割一點,剩下的晚上炒了吃。早點做飯,建業晚上還得回去。”
“還走?”孫氏驚呼。
王氏不禁說:“你們不辦婚禮,今天就是你倆大喜的日子,咋還分開住?”
林和平提醒她:“我和段其智結婚那天,也是各住各的。”
王氏接道:“所以你倆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