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呢?”林和平問。
周建業道:“那就是我努力不夠,我檢討。”
林和平頓時後悔多嘴,又想讓他離自己遠點,看到有個人在她家門口徘徊。
那人手裡拎著一個大提包,身上還背著一個,林和平不由得轉向周建業。
周建業道:“我家人都在首都。”
“我家人都在這邊。”林和平道。
周建業眉頭微皺,“路過討口水喝?”
“你當電視劇呢。”林和平白了他一眼,疾走幾步。
周建業追上去把人拽到身後。
林和平不明所以。
周建業開口道,“請問你找誰?”
朝院裡打量的人陡然驚醒,轉向周建業,眼中儘是疑惑。
周建業見其皮膚黝黑,腰板筆直,身上還挎著一個隻有部隊裡才有的書包,“剛退伍?”
那人臉上的疑惑變為吃驚。
綠色軍大衣很暖和,跟小被子似的,以至於鄉間有點錢的人家都會弄個軍大衣。
周建業此時腳踩雪地鞋,身穿軍大衣,圍著白圍巾,隻露出一雙濃眉大眼,乍一看就是一個氣質極好的男人,再一看對方依然沒能看出周建業有什麼特彆之處。
他的表情告訴林和平,周建業猜對了。
林和平轉向周建業,“你戰友?”
“他是鐵道兵。”周建業道。
男人臉上的驚訝瞬間變成震驚。
周建業指一下他手裡提的包裹,“瓷缸上的字告訴我的。”
男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到白瓷缸上字,心中疑惑頓消。
周建業道:“你在我們家門口乾什麼?”
“這裡是你家?”男人驚訝。
周建業微微頷首,“是不是走累了想進去歇一會兒?”
男人道:“不是的。”
他本以為年三十晚上能到家,誰知火車晚點,半道上又停好幾次,上午九點多才下火車。
今兒又是大年初一,火車上的列車員沒心思推銷吃的用的,火車站空蕩蕩的,縣裡的店鋪大門緊閉,以至於他餓的前胸貼後背,靠在部隊裡鍛煉出的毅力撐到此處,總感覺自己走錯了。
男人好不容易碰到一家大門敞開的,想找人問問路,礙於今天是新年頭一天,擔心主人家忌諱,就沒好意思進去。
男人的目的並不是叫苦,又想著早點回家,就問:“我想問問這條路是不是通往清河村的?”
“是的!”周建業想也沒想說出來,轉向林和平。
林和平問:“你是清河村的人?”
男人一聽自己沒走錯,黝黑臉上露出笑意,“是的。謝謝你!”隨即就想著,一想到今天是什麼日子,又停下來,“新年快樂!”
“你不會是林向前吧?”三十年後的孩子不樂意當兵,現在是一人當兵,全家光榮,都爭著當兵。
偏偏名額不多,林向前當年能進去,老村長廢了好大勁。此後也不好意思再搶征兵名額,以至於清河村近十年就出一個林向前。
林向前驚訝,“你認識我?”
周建業摟著林和平的肩膀,“她也是你們清河村的,林和平。”
“林和平?”林向前想了想,“有點耳熟,你娘家不在村東頭吧?”
林和平道:“村中間。我們姐弟是個的名字是和平安寧。”
“哦,我想起了,就是嫁給知青的那個。”
周建業眉頭緊皺。
林向前看到他的眼睛,困惑不解,“你不是在首都嗎?你丈夫咋變了?我記得以前眉眼細長,說話動作,跟跟——”
“跟什麼一樣?”周建業道,“儘管說,我們不生氣。”
林向前下意識看林和平。
林和平給周建業一肘子,但林向前隻顧盯著周建業眉眼打量,沒注意到這點。
見林和平不吭聲,林向前也以為讓他說實話,“跟個不男不女的二椅子似的。”說完,就看林和平的神色,“我當時真想不通,你怎麼會嫁給他。你看起來也不像是嫌貧愛富,他也沒好到讓你背井離鄉的地步啊。”
“咳!”
林和平轉向周建業,看到他滿眼笑意,沒好氣道:“高興了?”
林向前又糊塗了,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周建業捏捏林和平的肩頭,對林向前道,“從縣裡走過來的吧。這邊離村裡不到五裡路,進去歇會兒再回去。”
“不,不了。”十年沒見爹娘,爹娘在信裡還隻報喜不報憂,說什麼家裡給他蓋了新房。收到退伍通知,林向前一刻沒敢耽擱,就怕爹娘做什麼傻事,“外麵冷,你們進去,進去吧。”從兩人點一下頭就走。
周建業剛剛也不過是客氣,見他回家心切,也沒再出言挽留。待人走遠,就問,“門衛的兒子?”
“對!”林和平道,“前些天還跟我說他兒子可能還得在部隊待兩年,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周建業看著遠去的背影,道:“鐵道兵那邊早幾年裁掉將近一半,他能待這麼多年已經很幸運了。”
“說明他修鐵路的技術好?林和平問。
周建業被問住,“修鐵路?”
“鐵道兵難得不是修鐵路?”
周建業笑了,“當然不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建造營房,都是鐵道兵的事兒。可以說隻要跟建造有關的,都是鐵道兵的活兒。”
林和平明白過來,“那他是不是很會建房?”
周建業下意識點頭,聽出他潛意思,“你不會想讓他去你們村建築隊?不行!”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