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溫柔刀 夢筱二 14333 字 9個月前

傅成凜還是一言未發, 把手機開了外音放在控製台上,看著倒車鏡,慢慢往後倒車。

電話裡, 蔣城聿又扯了幾句,句句‘真情流露’,全是為了他這個發小著想。

“你真要彈的話, 曲子好好選一下。”

傅成凜猛打一把方向,順利拐到馬路上。

他對著手機:“說完了?”

沒什麼感情的三個字一出口, 蔣城聿知道, 自己白費了那麼長時間口舌。彈鋼琴哄人開心這種事,比讓傅成凜不睡覺更要命。

“差不多就這樣, 要想起來其他的什麼細節我再跟你說。”怕露餡,蔣城聿此地無銀來了句:“我今晚喝了不少酒,腦子不怎麼聽使喚。”

“你腦子確實進了酒。”

“......”

傅成凜說:“鋼琴曲哪裡聽不到?她真要想聽,鋼琴家的專輯不比我這個業餘彈得好?”

蔣城聿也不好再強求,免得弄巧成拙,到時侄女怪他。

他迂回道:“這個方法也是她小時候我試過, 她大了後我就什麼都隨著她,沒惹過她不高興。你要覺得行不通, 那你自己想想怎麼辦。掛了。”

臨了因為心虛又關心一句:“開車注意點。”

通話結束。

淩晨三點半, 路上沒多少車。

傅成凜的車在夜色下穿梭, 一路暢通到公寓樓下。

耳朵邊, 蔣城聿讓他彈鋼琴的魔性勸說還沒散去。

之前帶黎箏去攀岩路上,黎箏說過,想聽他彈鋼琴。

停好車, 熄了火,車燈暗下去。傅成凜在車裡坐了幾分鐘, 拎上那兩罐被嫌棄的黑啤上樓。

夏天四點多天就蒙蒙亮了,過了最困的那個時間段,傅成凜非但不困,大腦皮層異常亢奮。

他遊了泳,跑過步,所有運動做下來已經快六點。

天亮了,今天陰天。

傅成凜給阿姨留了字條,拉上臥室遮光簾,手機調成靜音,這才躺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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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出租屋的黎箏,也還沒睡。

翻過來側過去,滿腦子都是傅成凜。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窗外樓下傳來說話聲,正商量早上是吃豆汁兒油條還是包子炒肝兒。

聲音越來越遠。

黎箏看眼窗口,布窗簾不遮光,原來天亮了。

她從床頭櫃找了副眼罩戴上,逼著自己趕緊睡,這樣下去心臟遲早出毛病。

黎箏不知道自己睡沒睡著,夢一個接一個,恍惚中又感覺自己知道在做夢,夢裡場景混亂。

“小黎子,趕緊起來啦,出事兒了出事兒了!”門外,江小楠邊喊邊敲門,“黎箏!”

黎箏‘噌’地坐起來,“怎麼了?”

她有對著門外:“門沒鎖,你進來。”

江小楠穿著睡衣也是一臉沒睡醒,頂著個雞窩頭,“你上熱搜了,還是跟靳o一塊。”

她把手機遞給黎箏:“你自己看,這新聞一看就是針對何老師。”

熱搜的照片裡黎箏被打碼,不過江小楠一眼就認出那是黎箏,裙子很特彆,還是她陪黎箏逛街買的。

新聞裡特彆說明,小記者是何熠徒弟,是黎箏沒跑了。

江小楠並不奇怪黎箏怎麼會認識靳o,黎箏的家庭背景,她隱約能感覺出一點,當初她想去財經雜誌實習,黎箏直接把她給推薦過去,到了那邊總監安排了一個資深記者帶她。

黎箏好像還有個很厲害的小叔。

她好奇的是:“你暗戀那個人是靳o?”

黎箏搖頭,顧不上說話,一目十行把新聞給看完。

江小楠雙手抱臂倚在門框上,“這條新聞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何老師,一點都不友好,解釋也隻會越抹越黑。”

黎箏雖然臉上被打了碼,可皮膚和身材絕對能打。

年輕貌美的實習小記者、花花公子靳o、正麵報道了南o集團新聞的何熠,然後三人一道吃飯,畫麵氣氛融洽。

美女,金錢,私下利益交換。

就算巧舌如簧,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黎箏定定神,把手機還給江小楠,她掀被子下床,“靳o是我小叔朋友。”

“哦。”江小楠眨了眨眼,意料之中的事,她現在擔心,“你跟何老師,怎麼跟台裡領導解釋?”

肯定有水軍,不然不會一溜地帶節奏。

黎箏換上衣服,“我一會兒去找何老師。”她小跑著去洗手間洗漱。

江小楠站在黎箏房門口,突然不知道要乾什麼。她昨晚也失眠了,就因為何熠來給她送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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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箏給何熠打了電話,何熠正要去台裡,順道過來帶上她。

江小楠要給黎箏做早飯,黎箏擺擺手,“吃不下。”她從冰箱拿了一盒酸奶,抄起背包匆匆下樓。

起風了,還飄起零星小雨,砸在黎箏臉上。

何熠的車停在巷子口,黎箏看到車大步流星過去。

“好不容易休息,又被我給弄泡湯,這得是什麼運氣。”何熠從裡麵給她推開車門。

黎箏笑笑:“可不是嘛,從實習開始,沒有一次能安安穩穩休一天。”她瞧了瞧何熠,他狀態還不錯,貌似沒受網上新聞影響。

黎箏言歸正傳,“領導讓你過去的?”

何熠點頭,轉彎拐向馬路上。

“不用擔心,什麼事有我。”何熠寬慰她。

黎箏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她怕何熠會被牽連,“我跟你一起去領導辦公室,要不是我跟靳o...”

“不用。”何熠打斷她:“你去了說什麼?”

他餘光看她一眼,“要是我沒猜錯,你小叔是蔣城聿,GR的第二大股東,你說你怎麼能把自己摘乾淨?當初你確實是避嫌了,除了我,誰信你?”

黎箏驚詫地看向何熠,沒想到他猜那麼準,畢竟GR的股東又不是蔣城聿一個。

何熠接著分析給她聽:“我報道這條新聞本來就是站一個局外人角度,我問心無愧,可彆人不這麼想。一個員工就因為違反了‘競業禁止合同’就要賠償原單位將近三百萬,對普通人來說是個天價,可能要十幾二十年甚至忙活一輩子才能賺這麼多。他們理解不了,輿論的天枰自然偏向楊麟,到最後大家就不再關注楊麟犯了什麼錯,而是討伐GR,聲討我這個記者昧良心。”

“巧的是,一向不跟媒體打交道的GR資本,這次一改低調的做派,竟然接受了我的采訪,還是兩個部門負責人。要說我跟他們沒關係,不是替他們說話,沒人會信。”

何熠笑著搖搖頭,“當時應該是傅成凜知道你在我那實習,這才破例讓我采訪,誰知道今天這個點正好被有心人利用。”

“還好,彆人不知道你是蔣城聿侄女,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你是靠自己爭取到了實習名額,也是主編隨機分給我帶,但到了彆有用心的人那裡,分分鐘就反轉成,到底是家裡有背景,能讓何熠帶著實習,還利用工作便利替家裡的公司打壓離職的員工。”

“黎箏,你自己是記者,該知道輿論有時有多!文學-最快發布!恐怖。沒人能隻手遮天,因為誰都有對家,多了是看不慣你想要落井下石的人。”

他說自己,“就像這次的熱搜,肯定是我以前得罪的人找個機會拿我泄憤,說不定化妝品公司也背後再踩一腳,反正雇水軍也花不了多少錢。”

黎箏偏頭,“老師,您說這麼多,是決定要背這個鍋嗎?”

何熠沒接話,專注開車。

這個時候的沉默等於默認。

“老師,你信不信我能把這個所謂的黑料給公關下來?”

何熠笑了,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你是擔心網友沒瓜吃是嗎?”

公關的話,自然得有另一波瓜,這個瓜還得甜,讓網友吃得心滿意足。

他說:“沒必要。”

沉默片刻,何熠說:“你一旦公關失敗,最後還要牽連到製片人,主編,甚至還有魏總監。”

他從來沒跟黎箏說過這些:“台裡的關係錯綜複雜,不像你表麵看到的那樣,我前幾年報道的那些新聞得罪了不少人利益,製片人跟主編一直力挺我,魏總監也幫忙說了不少話,這才消停。”他說起這次的化妝品過敏事件,“他們的化妝品在我們頻道沒有廣告投入,但在其他頻道有,還不少。這次事情弄得很不愉快。台裡不是隻有一個領導。”

頓了頓,他又看一眼黎箏:“你懂吧?”

黎箏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怎麼會不懂。這次何熠被爆出來所謂的被南o集團收買,其實隻是個導.火索。

不知不覺,汽車駛入電視台地下停車場。

如預料的那樣,台裡領導大發雷霆。

不分青紅皂白,先把頻道總監和製片人罵了一頓,主編也沒能幸免,最後一個挨罵。

知道他們昨晚聚餐,是靳o請客後,罵的話就更難聽了。

熱搜上,先是電視台名字,然後是什麼頻道,最後才是某某欄目組的記者,何熠。

台裡領導最不喜歡單位因為這種事情上熱搜,因為‘萬能’的網友總是能順藤摸瓜,扒出一些沒在太陽底下曬曬的瓜。

對待這個熱搜,真相次要,何熠是不是被冤枉不重要,要緊的是趕緊息事寧人。

何熠直接去了領導辦公室,黎箏在辦公室煎熬等待。

兩個多小時過去,何熠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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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傅成凜才剛起來。

隻要不出差,周六是傅成凜雷打不動的休息日,除非有特殊情況曾助理才會打擾老板。

這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多,傅成凜拉開窗簾,外麵下雨了。窗玻璃上掃滿了雨水,一串串往下淌,視線模糊。

窗邊玻璃杯裡的西芹,長勢還不錯,十多天的時間,高了不少,有幾根莖長滿了嫩綠的葉子,薄薄的,很柔軟。

靠近了聞有淡淡的芹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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