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城聿和傅成凜都跑了出去,包間裡的人淩亂幾秒。
“改天再聚。到時我安排,找人要緊。”今晚組了這個飯局的人站起來“你們都幫著打聽一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能把蔣城聿急成那樣,應該事不小。
“到底什麼情況?”
“你他媽才喝兩杯酒就開始醉了,沒聽蔣城聿說他侄女不見了。”
“我不聾。”他不解的是“不就是手機關機了嗎,現在這些小屁孩會玩著呢,說不定跑哪玩不方便接電話,就直接關機,到時找個借口說不小心弄成了飛行模式。都是我們年輕那會兒玩剩下的。”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玩起來連自己爹媽都不認識。”
“”
包間裡還在七嘴八舌。
“快點吧,彆扯了。”
每人拿上自己的東西準備撤,盤子裡的菜沒來得及吃,剛點上的煙才吸了一口,直接用茶水澆滅。
“蔣哥著急他侄女,擔心侄女安全我理解,1他那麼激動乾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心頭肉找不到了。”
本來嘈雜的一行人,突然安靜了兩秒。
“一看也是替蔣哥著急。”有人幫著傅成凜解釋了句。
其他人遲疑著點點頭。
對於傅成凜的緊張,大家暫時歸為他跟蔣城聿的發小情,而侄女是蔣城聿的命,傅成凜替發小著急,情理之中。
可剛才傅成凜有點失態,感覺下一秒天就要塌下來的樣子,好像拿‘友情’這個理由解釋不通。
顧不上想那麼多,他們匆忙下樓。
這時,私房菜館院子裡,三輛車依次開出去。
傅成凜沒坐自己的車,剛才從樓上下來時直接拉了蔣城聿車門坐上去。
“誰給你打的電話?”
蔣城聿在看手機,“靳o。”
他收到了靳o發來的何熠汽車的定位,現在就在郊區千向房產開發的小區附近。
蔣城聿把具體地址告知司機,“看看有沒有近路走。”
他焦急撥打侄女電話,還是那個機械的回應。
傅成凜從車載冰箱裡拿了瓶冰水打開喝,一口氣悶了半瓶。
他知道他是個外人,蔣家的事情輪不到他指手劃腳,可火氣還是沒壓住,“上次箏箏被人半夜威脅,你不應該給她請個保鏢嗎?你心怎麼就這麼大?蔣城聿你成天在忙什麼!你能不能把你心思放在箏箏身上一點!”
司機趕緊降下擋板,敢對老板發火的,除了黎箏,傅成凜是第二人。
傅成凜的指責,蔣城聿照單全收,畢竟擔心的是他侄女。
他解釋道“之前安排了,她去了南o實習後,也不去采訪調查,每天兩點一線,最多去接接江小楠,她可能感覺有人跟著她,跟我說挺不自由的,我就把人撤回來了。”
說這些,他也不是替自己開脫,“我失職。”
誰能知道她又跟著何熠去采訪。
現在他也懊悔不已。
車裡陷入沉默,汽車在夜色下疾馳。
傅成凜握著手機,隔幾分鐘就撥一次,他知道黎箏根本就接不到,手機不在她那,還是一遍又一遍不間斷撥出去。
找不到的是黎箏,被困住的是他跟蔣城聿。
出了城,靳o的車跟蔣城聿的車行至同一條路,兩車之間離得不算遠。
靳o帶了趙佟一塊過去,在關鍵時刻,能勸住林肖宇的大概隻有趙佟。
他轉臉看趙佟,車廂裡光線不穩,外麵的路燈被兩旁的樹擋了一半,車裡忽明忽暗,他也看不清她側臉表情,“你跟他離婚了沒?”
趙佟望著窗外夜色發怔,沒聽到靳o說什麼。
“趙佟?”
趙佟突然驚了下,猛地轉身,二世祖從沒叫過她名字,都是稱呼趙秘書,她剛剛差點沒反應過來。
靳o看她兩眼迷茫,一看也是沒聽到他剛才說什麼。
他耐著性子,“你跟林肖宇離婚沒?”
趙佟坐直,瞬間回到工作狀態“還沒。等開庭。”林肖宇拖著不離,說沒有她活不下去。
她受夠了,就起訴離婚。
靳o支著頭,眯著眼養神“一會兒我可能要打林肖宇,你就在車裡彆下來。打他一頓說不定他離婚也能痛快點。”
趙佟“”
九點半了。
黎箏已經喝了三杯冷茶,樣板房的電閘拉了,屋裡黑漆漆一片。
露台沒封,她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這個樣板房在六樓,是三期已經封頂的一棟樓。
考慮到全天光照,千向就把實體樣板房選在了這層,這樣不管什麼時候來看房,室內光線都格外充足。
樓體下麵腳手架和安全防護網還沒拆,她研究了好幾個小時,還是沒找到絕對安全的方式從六樓陽台逃出去。這棟樓前後幾棟都已經封頂,很快就要搖號的幾棟還在後麵。
到了晚上,這幾棟樓扔個棍子都砸不到人。
沒夜景可看,隻有遠處零星幾家燈火。
一路之隔也是個新開發的小區,在打樁。
以前感覺打樁是噪音,突然覺得打樁也是有節奏感的,讓她感覺周圍不是隻有她一人。
恐懼少了一點。
不知道何老師現在被關在哪裡。
黎箏把下午到現在的事情又在腦子裡好好捋了一遍,確定自己安不安全,是不是要在這棟三十幾層隻有她一個人的樓裡過夜。
下午她跟何熠進了售樓處,那裡有人客氣接待了他們,把她跟何熠帶上三樓會議室,說今天商業體那邊要消防驗收,林總走不開,恐怕要多等一會兒。
至於消防驗收什麼時候結束,這個誰也說不準。
工作人員見他們拿著攝像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是不是要采訪一下我們商業體招商情況?”
何熠笑了笑,沒置是否。
工作人員滔滔不絕起來“剛招商那會兒也有電視台記者來采訪,現在基本招得差不多了,不少大品牌入駐。他們品牌方主要看中了這邊的潛力,用不了十年,這片肯定起來。”
“這裡有我們商業體介紹。”
她拿了一些宣傳手冊過來。
何熠對這些不感興趣,不過也不好駁了麵子,認真翻看起來。
工作人員給他們添了兩次茶水,怕他們閒著無聊,還從樓下拿了不少瓜子和零食給黎箏打發時間。
“實在抱歉啊,驗收的領導還沒走。”她笑著道“林總說你們要是嫌悶得慌就到外麵轉轉,順便給我們九月份開業的商業體打個廣告。”
一直到天色不早,售樓處沒了客戶看房,工作人員說林總在三期那邊的樣板房裡,因為接下來要招標三期的室內裝修,有不少廠家的人在實地看戶型,後期好報價。
聽說跟室內裝修有關,何熠跟她就過去了。
哪知道是個坑,就等著天快黑了,把他們給誆過去
黎箏望著外麵,今天陰天,月亮都沒有。
不知道江小楠找沒找她,說不定班長以為她臨陣脫逃。
要命的是,她餓了。
餓得胃疼。
那半壺茶水也不撐肚子。
中午江小楠給她訂的外賣,她隻扒拉了幾口就匆匆下樓等何熠,早知道晚上會挨餓,她當時就多吃幾口。
這個時候她想小叔,也想傅成凜。
黎箏收收思緒,唉聲歎氣也沒用,剛才她貼在門板上聽動靜,門外好像沒人。
她呼口氣,開始唱歌,也是給自己壯壯膽。
怕他們能聽懂,她用英文唱,曲子選了個熟悉的,自己填詞。
“老師老師,我在2046,0和4呀要顛倒呀要顛倒,那你呢?那你呢?聽得見我嗎?”
她連著唱了好幾遍,聲音也越唱越大。
要是那邊有人過來,她就哭著說自己害怕才會唱歌。
過了會兒,確定沒人過來阻止,黎箏接著唱了兩遍。
又等了幾分鐘,“黎箏,我在中間戶,這個戶型不太好,不通透。應該沒你邊戶的戶型好。”
何熠也是用英文回她。
原來都在六樓,隻不過中間隔了幾家。
黎箏聽說戶型不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害不害怕?”
“現在不怕了,老師,我沒事兒。林肖宇可能去喝酒了。”
“彆怕,等他回來我跟他談,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他。”
九點四十五了。
蔣城聿跟靳o分兩路,一行人去了工地,靳o確定了林肖宇飯局的地方,直接殺過去。
林肖宇感覺今天喝涼水都塞了牙縫,在消防驗收時,兩個不知死活的小記者湊熱鬨,砸場子。
好幾天沒應酬了,這一喝酒,趙佟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要找他聊聊。
自從那次在派出所不歡而散後,趙佟再也沒給過他好臉色,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有什麼事讓他找她代理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