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狗是他放的, 幾名弟子又是憤怒又是恐慌。
隻是狗的牙齒就懸在脖子上, 寒意森森, 他們快哭了, 也顧不得麵子,哭爹喊娘:“祖宗放過我們吧,我們就是路過, 你趕緊把這些狗收回去啊!”
裴景:“路過?你們乾了什麼你們自己不清楚, 喜歡聽狗叫嗎,來,給你們聽個夠。”
說罷幾條惡犬又汪汪汪吠了起來。
幾名弟子愣了愣,頓時後悔不迭,早猜到季無憂能進上陽峰靠的就是後台,隻是他們被他傻了吧唧的表象迷惑,居然忘了這一茬。
現在為時已晚, 後悔得腸子都青在原地磕頭。
“不敢了不敢了, 我們一點都不喜歡聽狗叫, 祖宗你饒了我們吧!”
“我們就是跟季無憂開個玩笑,你看他不也笑得很開心嗎。”
裴景笑出聲:“我覺得你們也挺開心的。”
幾人這回哭都哭不出來了。
裴景也沒想趕儘殺絕,畢竟季無憂是真心覺得孤獨、想要和這幾人交朋友, 讓他們去善待季無憂, 對那個呆子的感化效果肯呢個也不錯。
“放過你們也可以, 答應我一件事。”
眾人哪敢不應, 喜極而泣,點頭。
“您說您說, 刀山火海我們也給您去。”
裴景嗤笑道:“就你們這喊狗叫爺爺的膽量還刀山火海呢?。”他想了想,慢慢說道:“季無憂是我一位故人,今日不想殺你們,是因為那小子把你們當朋友,我不想讓他難過。他心智未開,而我不能常在他身邊照看,難免會被人欺負。所以,你們今晚想或者離開,就給我以後把他當祖宗侍奉。明白嗎?”
眾人心裡苦。
早知道季無憂背後有這麼個活閻王,他們一句話都不會和他說。
裴景挑眉,笑:“不答應?”
狗又叫了兩聲。
眾人:“答應答應!!”
裴景滿意了,笑道:“那成,我過段時間會回來看的,要是你們敢騙我”後麵的話藏在笑容裡。
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頭皮發麻,虛弱笑道:“不敢不敢。”
裴景憐憫地看他們一眼。這群人可能不知道,他是在救他們。現在隻是被狗嚇一嚇,等季無憂覺醒黑化,那真的就是被虐得渣都不剩了。
等裴景消失,狗的身形也慢慢不見,幾人怨聲載道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草屑,心裡一萬個絕望。
“本來以為收了個傻子當個跟班,沒想到惹到個活閻王。”
“我還把未來安排的圓圓滿滿!沒想到是我們被安排了!我呸!”
季無憂也不會想到,明天他會收獲一群多麼熱情的“朋友。”
現在他迷路了。
回洞府的中途,被一個不認識的師兄硬是塞了個送靈藥的任務。他也不懂拒絕,就這麼傻傻地應下。
出上陽峰,對雲霄一無所知的他,來到了雲霄最邊緣的終南峰。
終南峰位置很偏,毗鄰一片山林,晚上的時候,這裡星光月色也暗淡,一片漆黑。
寒鴉驚叫,撲翅從枝頭飛起,隨同林間一閃而過的鬼影。
林子裡好像有人。
季無憂有些怕。但是答應過彆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他吞了吞口水,抱進懷中的盒子,往山林深處走。
“送給長梧師兄,長梧師兄又在哪兒?”
這個時間,修士都在自己的洞府修行,也沒什麼人出來。他一個人到處亂轉,也不知道該轉到什麼地方,入了林子裡,東南西北都是一個樣,他有些難過地想,他迷路了。
風吹得很大,他又冷又餓,走不動,乾脆在一棵樹下坐下。
“等天亮再去找吧,我好餓啊。”
說完,他往後一靠,就聽到了女子幽幽的聲音:“你很餓嗎?”
季無憂嚇得馬上坐起,左右看,卻沒發現人。
那個聲音飄渺又冰冷:“你餓嗎?”
季無憂抱進盒子,吞了吞口水,“你是誰?”
女人低低笑:“我是誰不重要,你隻需要回答我就成,你餓嗎?”
季無憂臉色青白,說:“不、不餓。”
女人說:“小騙子,騙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哦。你老實告訴我,你餓不餓。我不會害你。”
她說不會害他。
季無憂的肚子叫了兩聲,他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小聲說:“有點餓。”
女人款款誘惑:“真可憐,我給你點東西吃吧。”
季無憂問:“什麼東西?”
女人說:“你閉上眼睛,張開嘴。”
季無憂信了,真的站在樹下,張開嘴。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後背被什麼東西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閉上眼後,世界一片漆黑,什麼風吹草動都清楚,他突然耳邊風聲一利,感覺什麼東西直衝而下,帶著惡臭和腥味,覆蓋他一臉。
但馬上,消失了,緊接著是女人崩潰絕望的叫聲。
淒厲到令人頭皮發麻。
季無憂嚇得馬上睜開眼,隻看到地上有一個女子的頭顱,青白色,瞪出的眼睛裡有濃濃的惡毒怨氣。
他大叫一聲往後條,背卻碰到了什麼東西。
轉身,往上看。
掛在樹上,是一具女子的屍體,被風吹得左搖右晃,穿著白色葬衣,腳上卻穿著新娘的繡花鞋。脖子無限伸長,直垂到腰,
剛剛脖子延長,是想一口吞掉他。
季無憂七魂六魄都被嚇沒了。捂著眼,半蹲下來。邊哭邊念著:“彆吃我,彆吃我,彆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