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張青書(1 / 2)

虞青蓮道:“那倒是有點意思, 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地方陰氣重, 呆久了可能神誌都不清。”

裴景笑:“他還跟我說了一下書閻的來曆。”

虞青蓮眼眸一轉, 有點震驚:“這他都知道?”

裴景道:“他在雲中十四州掌門殿裡找到了很多東西, 其中就有一本雲中手劄,記載著千年來雲中城發生的各種古怪之事。書閻的故事也被記錄其中,他生前名喚張青書, 是離國天武十年的進士, 一路平步青雲官拜三品,卻遭奸人陷害,在權勢最盛時,被誣蔑通敵叛國。”

“在人間,這是大罪。皇帝不信任他,朝中眾多奸人煽風點火,將他剜心挖眼。

“離奇的是, 他這都沒死。”

“張青書渾身是血, 在朝廷上跌跌撞撞站起來, 跪在帝王前,至此還在求證清白。而帝王又驚又懼,以為他是妖怪, 不敢再罰, 隻叫他告老還鄉。”

“他的家鄉就是這裡。那個時候叫忠廉村。”

“他本該是他爹的驕傲, 但回來卻成了全村的笑話, 他爹極好麵子,對於這樣一個讓他蒙羞的兒子自然沒有情感。某一日喝多了酒後, 直接把張青書從病床上拉下來,塞進院子盛水的水缸,用木板蓋著,活活淹死。”

“等他爹酒醒後,回憶起來卻也不後悔,對外直接說是自己殺了張青書,順便把他除名族譜,墳墓都懶得立。村裡人對此舉卻讚歎有加,畢竟是忠廉村,張青書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他們看來什麼都活該。”

“不過村民們沒高興多久,村裡開始一直出現怪事,半夜總聽到指甲撓木板的聲音,水缸一放進水就會變成紅色。村民們反應過來是張青書的鬼魂作怪。忙去找張爹想辦法,隻是他們進入張家後,才發現張爹已經死了,靠在水缸邊,被人活活掐死的,脖子上五個青色的手指印——淹死張青書的水缸,木板還蓋著,也沒人敢去打開。”

“村民嚇得屁滾尿流,連夜想搬家,卻遇上了一場地震泥石流,百戶人家一夜間全被埋了。”

“後來皇帝查明當年真相,回來想要重新任用張青書,前來卻發現此處已是一片平地。有僥幸逃出去的村民,跟皇帝說清當年的事,皇帝心中自責不已,念張青書才華橫溢,舉世皆譽文曲星轉世,便在平地上立了一座狀元廟,以他的模樣做雕像,慰告他在天之靈。”

虞青蓮聽完,沉默很久,才輕聲提出疑問:“僥幸逃出的的村民?”

裴景道:“書上說那人佝僂著腰、頭發蒼白,穿一身黑。我猜,估計就是張青書本人吧。那帝王倒是還有一點良心,不過也慶幸他有一點良心,不然張青書也不會放過他。”

虞青蓮道:“這麼說來,還是個有原則的魔頭,可他既然不殺無辜之人,這狀元村是怎麼回事。”

裴景模仿了很久書閻的筆跡,寫那首七殺歌,現在都能背下來了。“不忠之人殺,不孝之人殺,不仁之人殺,不義之人殺,不禮不智不信人,奉天之命殺殺殺。他要求那麼多,總有理由殺人的。我看這狀元村那些人,估計就是不智吧,儘想著投機取巧。”

虞青蓮想了想,往狀元廟的方向看了一眼,祈福之夜臨近,熱鬨的可不止村民。明月濁黃,邊緣浮現青色脈絡,隱在群山之間。清風帶了腐土腐木的氣息。她忽一笑:“也有可能不是書閻殺的人,畢竟這地方冤死的又不是他一個,地下還有一群呢,書閻在不在這村裡還不一定。”

裴景道:“也對。”

虞青蓮又問:“那無妄峰魔修一事?”

裴景和她相識幼年,還是有點默契的,直言:“一個凡人在死後縱使怨氣再深,也不可能突然獲得強大的力量,排山倒海,我輩修士都很難做到,一個剛死的惡鬼卻可以,十四州掌門估計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跟書閻扯上關係的。”

虞青蓮點頭:“不過張青書剜心挖眼都不死,本身就邪氣。難說。”

裴景最後道:“楚君譽跟我說的就是這些了,暫時還得不出什麼對付書閻的方法。”

虞青蓮的表情在某一瞬間變的有幾分古怪,她柳眉蹙起,“你就不覺得,你門中這個小弟子有點太神秘了?”

這問題他都不知道思考多少天了:“我當然覺得。”

虞青蓮行在月光下,摸著下巴,秀麗的容顏若有所思。

“雖是一起出行,但是我就沒見過他幾次,聽說還獨上無妄峰,我築基期的時候可不敢那麼狂,不簡單啊這小子。”

裴景扯了扯嘴角。

她邊分析還不忘嘲諷一頓:“我就說你當年一劍淩霜無妄峰靠的是運氣吧,元嬰大圓滿的修士,縱使你劍意至臻,也難以對付,這回你進去不就是光挨打了?——可楚君譽這小子非但救你一命,還得到那麼多消息。你說,他會不會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實際上是個修為奇高的大能。”

裴景:“回去之後,我把他交給師尊吧。”

虞青蓮鑽研一件事的時候,就抽不出神,繼續摸下巴:“不對啊,若真是這樣,他潛入你雲霄是乾嘛?盜取你們雲霄劍法,得了吧,那破爛心法都爛大街了,稍微有點渠道就行,我都能背一點。複仇?一年了,聽你說的,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他有沒有明確表示自己恨一個人。”

虞青蓮的話點醒了他。

“有。”

虞青蓮偏頭:“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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