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隔音性極好，在外麵一絲聲音也聽不見，因此，白珊並不知道裡麵此刻噤若寒蟬的壓抑氣氛。
開發總監的策劃案季堯不滿意，或者說很糟糕。季堯為此發了通大火，串聯燒在所有人身上。
沒人幸災樂禍，久經共事，熟知季堯行事的他們清楚，在場所有人都是等同的。
會議一開就開了一個多小時，會議室門打開，白珊起身迎過去，便見季堯大步邁出，看到她，腳步微頓，“一杯咖啡。”
季堯黑著臉，忍耐著沒有將脾氣發在無關的白珊身上。
白珊笑著道，“好的，季總。”
何助理就跟在季堯身後，這種時候，便是他被季堯盯著，也有些發怵。見白珊神態自然，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
季堯繼續往裡走，頭也不回道，“你過來。”
何特助明白對方是在喊自己，心中發苦，麵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緊緊跟上。
這次的策劃他有跟進，結果對方給出這麼一份策劃案，他當時就是一個咯噔，明白自己要倒黴。
季堯訓人不是那種雷霆震怒的連篇指責，但他臉色一沉，就能把人壓得喘不過氣。
再聽他把其中的不足、疏漏條理分明一一指摘出來，更容易讓人不由羞愧。
季堯的綽詞，會給人一種自己特彆愚蠢的感覺，這簡直比任何責罵更令人難受。
會議室裡很安靜，隱隱有議論聲響起，卻沒人起身離開。白珊腳步一轉，原本往會議室去的步子換向茶水間的方向。
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季堯的咖啡杯還在裡麵。不過對方喝咖啡的杯子有一套，到時候順手把另一杯端出來就行。
茶水間專為季堯準備的咖啡豆是印度尼西亞的原裝進口咖啡，白珊用小壺煮開水，將研磨好的咖啡粉放入煮沸，輕輕攪拌。
靜置兩分鐘關火，用濾網將多餘咖啡沫過濾，方糖碾成小碎塊，加入等比例的量，再從一邊的小冰櫃中取出小罐特製奶粉，兌入少許，輕輕攪拌調勻。
端起咖啡，白珊在季堯辦公室門外敲了敲。
“哢噠”一聲輕響，門自動開啟一條縫，白珊握住扶手推門而入。
辦公室內，季堯端正坐在辦公椅上，手中猶自拿著提交上來的策劃案。何特助坐在辦公桌外邊的小椅上，低著頭一副挨訓的模樣。
白珊沒有多看，放下咖啡便轉身離開。季堯餘光掃過女人溫婉的背影，眉間的褶皺不由再次加深少許。
辦公室的門一關就是半天，從辦公室出來的何特助肩膀都有些下垮。不過看到白珊，他下意識挺直腰背，淡然從她麵前走過。
午餐已經送過來，秘書、助理辦公室不少人已經下樓吃飯去了。見何特助走出來，白珊拿起保溫盒再次敲響辦公室的門。
季堯臉色顯得更難看了。
“季總，您的午餐。”白珊仿若未覺，儘職儘責道。
正麵看，白珊衣著簡潔大方，然而看到白珊的一瞬，季堯腦中浮現出的卻是女人婀娜窈窕的背影。
白珊的上衣不長，舉手投足隱約露出纖弱的細軟腰線。包臀裙將腰臀間驚人的線條勾勒飽滿，平淡中無端添上一抹濃色。
“我記得，我說過在公司需要注意穿著。”季堯雙手交疊，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目光審視，“如果薛助理時間太多，不如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兩人一站一坐，明明處於下方的是季堯，卻氣勢攝人，更壓人一頭。
這個男人無論處於何種境地，都能把霸道強勢刻進骨子裡。
宇宙尊崇平衡之道，此消彼必長。可奇異的是，白珊沒有絲毫被壓製，微弱近無的存在感反而如水寬厚密密滲入，無處不在。
“季總？”白珊抬眼望去，“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緊繃的唇線抿得更緊，季堯卻沒有解釋的意思，“明天注意。”
白珊：……
從辦公室被“趕”出去，白珊順道下樓吃午餐。
早過就餐高峰，下樓的人少。一路上電梯沒停，直下八樓餐廳。
同樣的，餐廳的菜式少去大半。白珊隨意點了兩個菜，尋了個乾淨的座位坐下。
用過飯，白珊上樓。電梯停了兩次，中途進來幾個跑樓層送文件的辦公人員。中途進入電梯的工作人員很快又出去了，之後幾層，再沒人進來，電梯直上頂層。
公司中午休息時間多，不忙時辦公室內三三兩兩的員工便湊在一起說說笑笑。有出去外麵吃的，這個點還沒趕得及回來。
白珊工位特殊，隻她一人需隨時待命，不能離開太久。況且她也不喜歡跟那些女人聊一些穿衣打扮、有關男人的話題。
公司未進入忙碌期，瑣事卻有一堆。白珊隻需要負責季堯相關的部分，然而即便如此，也沒多少空餘時間。
打開電腦桌麵上發過來的文件，連接打印室設備打印。
小窗口跳出工作界麵，白珊沒有坐在原位上等，而是進入複印室，從一邊的玻璃櫃中拿出嶄新的文件夾，將打印出來的文件及時裝夾分批歸類。
雪白的A4紙頁微燙，發出淡淡的油墨味。
部分文件需用訂書釘裝訂，白珊將完整的一份文件分離出，梳理工整，捏住邊緣置於電子訂書機下，按下裝訂按鈕。
裝訂完的文件紙頁邊緣平整光滑，很符合強迫症者的審美。
嗡嗡工作的大型打印機停止工作，白珊取出剩餘文件裝訂完成，疊放在一起抱出複印室。
將其中的幾份放回工位，白珊抱著剩下的進入秘書辦公間，敲開了王秘書辦公室的門。
辦公間內的談笑一頓，聽不清內容的小聲議論被門板隔絕在外。
“王秘書，這是季總讓我給你準備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