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本來就是一個嬌裡嬌氣的孩子,小哭包也是家裡人縱容的,因為他從小表現出來的缺陷,大家從不會對他多做要求,一旦他做出了什麼,反而得到眾人驚喜的表揚和鼓勵。
他是個被愛縱容大的孩子。
可是來到這個貧窮又陌生的地方,所有人冷漠的態度刺傷了他,本該相互扶持的城市同伴也不喜歡他,這一切讓他害怕,越害怕眼淚就越多,眼淚越多就會惹人厭煩,這是他克製不住的行為,但也是他最真實的反應。
殷明麓打算幫原主洗白,擯棄一些觀眾不喜歡的內容,還原一個最為真實可愛的原主形象。
讓這孩子從今往後每一幀畫麵中的眼淚都價值連城。
......
第二天一大早,羅家的公雞在叫,按節目組要求,羅家人前來叫兩個大少爺起床了。元鳳和殷明麓的床排在一起,正好可以一起叫醒。
發現有姑娘進來了,元鳳不情願地起了身,嘴裡飆了幾句經典國罵,那赤-裸的上半身,讓羅翠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元鳳罵的自然不是她,他知道這丫頭是被節目組指使的,這一肚子壞水的節目組,專給老實巴交的人攤牌得罪人的活兒,讓你罵也不對,不罵又憋得慌。
見他起來了,羅翠苗改口去叫殷明麓,“小哥哥,起床了,小——”
注意到羅翠苗的叫喊聲詭異地斷了篇,元鳳扭頭看。
發現床上的小傻子,整個人縮在被窩裡,軟軟的碎發柔順地貼在臉頰,失去了光澤度,枕頭上的小臉紅通通的,一看就知道生病了。
難不成是昨天晚上洗冷水澡感冒了......?
想到這一茬,元鳳臉色微變,半晌,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想說的話堵在嗓子眼裡說不出口,見羅翠苗這小丫頭也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隻能低罵了一聲後,趿著拖鞋去找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負責人馬上就提了個醫藥箱聞訊趕來。
節目舉辦至今,突發情況不少,畢竟城市的孩子不習慣鄉下環境,也曾有人碰到昆蟲體質過敏,有人感染了病菌,有人水土不服,第一天就上吐下瀉,當然也出現過殷明麓這種受涼發燒的。
所以他們的臉色雖嚴肅,但並不慌張,從醫藥箱裡掏出體溫計,讓對方乖乖夾在腋下。
床上的孩子半身躺在被窩裡,白嫩的小胳膊顫顫巍巍地夾著一根體溫計,生怕夾掉了似的不敢亂動。
那雙水潤的眼睛霧蒙蒙的,小嘴微張,透著幾分嬌弱可憐。
想必生病了很難過吧,包括元鳳在內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由心生了幾分憐惜,還沒來得及安慰他,就聽到小家夥吸了吸鼻子,道:“叔叔,早、早飯做好了嗎?”他肚子好像餓了呢。
元鳳:“......”
工作人員:“......”
一時間,大家都對這孩子的敬佩達到了最高層。元鳳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觸手可及的滾燙,卻還在軟軟地期待著早飯,他忍了一下自己的脾氣,最後還是忍不下去了,不客氣地罵道:“你給我消停點,病成這樣還想著吃!你丟不丟人?”
罵完後,他轉過臉,衝著羅翠花語氣彆扭地道:“你們家有白粥嗎?給他弄一點好了。”
羅翠花第一次聽到城裡來的大哥哥用這麼“溫和”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頗有些受寵若驚,點了點頭,“有的、有的。”
不等其他人再吩咐,就忙不迭跑廚房忙活開了。
而就在眾人圍著給殷明麓看病的時候,羅家的大閨女羅翠花卻有些心神不定的盯著麵前的幾本書,她的房門大開,似乎並不介意有人會突然闖入,打擾了她學習。
羅家的其他人也是五點多就起床了,喂豬的喂豬,喂雞的喂雞,羅老太快七十了,腿腳卻還很利索,一大早就在廚房給全家人張羅早飯,怕不合兩個城市孩子的胃口,還特地做了包子。
經過大孫女房門的時候,羅奶奶還驚訝這個以往不上學便要在家裡睡到□□點的大孫女,這次竟然起那麼早。
因為不清楚節目組的人具體會幾點來拍攝,羅翠花隻能提前開始看書,對於羅奶奶喊她去曬穀子的要求,她故意語焉不詳地搪塞了過去,唯恐自己錯過了鏡頭。
怕自己準備不充分,她還特彆把自己用紅黑筆勾勒得滿滿當當的筆記本攤在書桌上最顯眼的位置,生怕攝影師沒瞧到而忽略過去。
她當然是故意早起看書的,不然現在是暑假,她有什麼書可看?
她想營造自己是個勤奮刻苦愛讀書的好女孩形象,最好是那兩個大少爺懶懶散散一睡睡到日上三竿,而她在雞未打鳴前就捧書苦讀,這樣就能給全國觀眾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可是她計劃得好好的,事情卻沒有按她預料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