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全世界都知道我被抱錯了37(1 / 2)

於是便賣了致命的破綻。

不管殷雲裘先前是否誤入了那個詛咒少年的微博,都會從安美君的三言兩語中發現漏洞, 畢竟這輩子安美君與上輩子截然不同。

上輩子的她母憑子貴, 如願以償的與殷雲裘大婚, 成為了一名衣食無憂的豪門富太太,天天往來交際的也是一群千金富太太,個個身份非富即貴, 說話言行往往拐彎抹角飽含深意,話留三分引人遐想, 能軟著來絕不直著來。安美君長期飽受這樣的熏陶,說話行事自然滴水不漏、無懈可擊。而且手頭有錢有人脈有手段, 早把當年可能暴露的事情粉飾太平,不漏半點馬腳。

再把早年抱錯這種的事,栽贓在當年的護士身上,畢竟為了能微笑著永遠咽下那個秘密,都能安排一個肇事逃逸的司機撞死原主,再找一個替罪羊罷了,對處理慣了後宅陰私的富太太而言簡直輕而易舉。

很快那個護士便在行業內查無此人, 失去了行蹤。

可這輩子的安美君沒能嫁入豪門, 與殷雲裘分手後, 十多年都在家長裡短中度過,沒錢沒人脈, 能接觸到的最高人物也不過是夜總會認識的闊綽老總, 十多年沒見已經混得小有名堂的老同學等等, 跟妯娌關係也不好, 假惺惺帶麵具的時候少,撕逼鬥嘴的時候更多,於是那段位依然停留在普通人家的宅院鬥爭上。

根本逃不過殷雲裘那縱橫商海多年鍛煉出來的火眼金睛,他冷冷地盯著女人,隻是懶得戳穿罷了。

於是直接斬釘截鐵地下了決定:“人不用接回來了,十多年了,她在彆人家生活得好好的,把她接回來隻會讓彆人家平白失去一個孩子……”

他還沒說完,就被憋不住的安美君打斷,她纖弱的身子控製不住地往男人身上撲,一臉委屈地哭喊道:“雲裘!那可是你親生骨肉啊!把她接回來,怎麼會讓彆人家失去一個孩子呢,明麓不是他們的孩子嗎?他可以回去啊!”

女人的眼淚似決了堤的洪水,不斷滑落臉龐。她這時候倒是不裝了,變相承認了當年是自己故意抱錯,而且連女兒的下落都一清二楚,話語間還想讓他把養了十幾年的孩子還回去,讓他平白失去一個兒子。

殷雲裘眼裡閃過一道怒氣,他陰沉著臉色,幾乎想發飆,實在忍無可忍才道:“夠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做了什麼,要不是看在你是那孩子的母親,我早就把你送進局子裡,你當你自己的手腳有多乾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的女兒好好的待在彆人家,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看在血緣的份上,我每年會給她寄送一筆撫養費。二是我可以接回來,但明麓不能走,她的存在也不會撼動明麓,到年齡了,我會給她選擇一門婚事讓她嫁出去。如果期間你們有什麼不安分的行為,我隨時會把你送去坐牢。”反正據了解,他那女兒也不是什麼善茬子,嫁出去禍害彆人也好。

而且他剛剛差點都要被這個女人的理所當然給氣笑了,錯都錯了十幾年,還妄想重回原樣,仿佛兒子回了薑家,女兒回到殷家,這一切就萬事大吉,錯誤就能抹平,完全無視了兩個家庭在經曆錯位後所遭受的情感創傷。好處和便宜都給她占儘了,想得倒是美。

一聽到會被送去坐牢,安美君就如鵪鶉般縮了縮,神情惶惶不安,隨後聽到兩個選擇,馬上不假思索地選擇了二:傻子都知道不能選一,她女兒是豪門千金,待在平民家庭近十八年已經很委屈了,怎麼可能繼續待下去。而且每年一筆撫養費,怎麼比得上能繼承一部分家產的資格?肯定要接回去!

仿佛女人選擇的結果並不出他意料,殷雲裘表情冷漠,諷刺地勾起嘴皮,很快補充了一句,“因為明麓不能走,所以如果薑家人不想失去女兒,不讓女兒走,我是不會幫忙的。我還沒有無恥到,霸占了人家十多年兒子後,再去搶人家的女兒。”

此話一出,安美君心瞬間涼了半截。

殷明麓不回去,薑家人又怎麼肯放人呢?他們也不是傻的,失去了精心撫養十多年的女兒後,兒子也回不來,這完全是賠本買賣,傻子才會願意。

她得想想辦法,逼那兩夫婦放人,或者是讓殷明麓自己回去,不管是他自願還是被逼著回去。

於是她很快裝作自己無意發生了親生女兒下落的模樣,找上了薑家。

不管是任由薑明沁在家裡撒潑、顧忌著對方體弱隻能好言安撫的薑家人,還是早把兒子疼到骨子裡去的殷雲裘,都更傾向於將錯就錯,血緣是重要,但能比得上十多年培養的親緣嗎?

可薑明沁不乾,認為薑家父母就是成心阻擾她的前程,心裡暗罵不休,但麵上因自己還沒正式回到殷家,於是不敢撕破臉,隻能流著眼淚哽咽道:“爸、媽,不對,是叔叔和阿姨……”

沒等因為被這個稱呼寒到心的薑家父母回神,薑明沁繼續哭得梨花帶雨,雙眼紅腫得仿佛一個口不遮掩、有些任性的孩子,“這十幾年你們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你們養我這麼大,我是感激的,我會永遠記著你們的養育之恩……但我也想回到自己親生爸媽的懷抱啊!”

你想回到親生爸媽身邊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要用那種把關係都撇得乾乾淨淨的稱呼?薑家兩口子不否認,哪怕多年來他們已習慣女兒的驕縱脾氣,早有了抵抗能力,但在有所準備之下,依然猝不及防地,就被那一句泣淚的“叔叔”、“阿姨”給傷透了心,仿佛自己付出無數心血和感情撫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在一夕之間得知自己血緣後,就與自己徹底斷了聯係。

可看著夜深人靜時,不斷躲在被窩裡哭泣,發出一聲聲壓抑、無助哭聲,秀美臉龐溢滿愁緒的女兒,他們周身隻能湧起一段無力。尤其是對方傷心過度後,那雙似泣非泣的眼眸毫無光采,烏黑的長發失去了光澤,那毫無血色的臉龐更加蒼白,身子好似一陣風來就會吹倒。

不過短短一天,“大病未愈”又開始絕食的女兒,就已經仿佛一汪乾涸的池塘水,再無半點生氣。

薑家父母急在心裡,也痛在心裡,痛罵女兒道: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但到底還是妥協了,不妥協不行,因為女兒不哭不鬨,直接開始了絕食。

得知薑家兩口子終於鬆口了,安美君第一時間上門來接女兒,而更讓兩夫婦難過的是,女兒很快也拖出了一個行李箱,那精致的小臉寫滿了期待,整個人都發著光,跟前一天死氣沉沉的模樣截然相反。

這番對比更像是有一把刀子,插在兩口子心口。

親眼看著女兒離開,薑石和妻子緩緩地合上了門,倚門發呆良久。其實總共也就幾天,向領導請假處理家事的他們,就覺得自己平白老了十歲。

他們去女兒房間看了一眼,然後心裡更堵了,因為他們發現女兒竟把自己的東西都帶走了,不留一丁半點。這是篤定自己不會回來了,還是根本不想回來的意思?這麼快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彆難過了,也許這就是命,我們和那孩子注定有緣無份。”知道家裡最傷心的莫過於自己的妻子,薑石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長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並不是一定要發出悲慟的哭聲,才能證明這個人傷心欲絕到了極點。孔靜華是習慣頂起了家庭和工作半邊天的新時代女性,平時雷厲風行慣了,婚後哪怕跟丈夫吵紅了臉也從沒掉過一滴眼淚的她,卻在昨夜拚命壓抑著自己,近乎無聲地哭了一場。

可少女卻一點都不憐惜,自己往日如鋼鐵一般的母親的淚水,似乎根本沒看見。

身為兄長,薑明堯本來也是傷心難過的,但這份兄妹之情,很快就消耗在對方的不斷撒潑之下,他沒有錯過對方離開時那迫不及待、近乎雀躍的狀態,再聯想對方前天對著他父母喊叔叔阿姨、還深深地鞠了一個大躬,仿佛要斷絕這一切的表現,他很難再對這個妹妹殘留什麼感情。

他默默地安慰著父母,憋了好久才道:“爸媽,你們彆難過,我們還有明麓呢。”

一聽到小兒子的名字,果然稍微轉移了夫婦倆的注意力。

孔靜華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明堯,你說你弟弟會回來嗎?”而薑石也推了推自己眼鏡,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長子,希望在期待一個答案。

他們自然認得少年,哪怕先前不知道這是他們的孩子,也對這名字說得上是如雷貫耳:殷氏的小少爺,鹿廠遊戲的董事長,國內最愛炫富的男孩,微博粉絲數前三十的公眾人物,年輕一輩的偶像,次次全市第一名的小狀元……他才十八歲,已經優秀得不像話,這樣的孩子真的會願意回到他們家嗎?

殷家將他們的孩子培養得如此出眾,他們哪裡好厚著臉皮,讓人家回來。孔靜華自己也知道這事不可能,就不過是懷抱著一絲希望,隨口一問罷了,實則心裡早有了答案。

薑明堯也不敢輕易給出承諾,畢竟他這些天都待在家裡,也好久沒見到那孩子,不知道對方最近如何,想來在殷家的看護之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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