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基以來,帝王說一不二慣了。將自己常困深宮,日子久了,便十分壓抑,他有時候也會羨慕雲王世子的快活恣意。
謝厭回去換了身衣服,出現在眼前的是一華服美冠、眼若星辰的俊美男子,折扇輕搖間,若不是遮擋住了一雙淩厲的眸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位氣宇軒昂的翩翩佳公子。
這人物俊美得差點把殷明麓看愣了,隨後不禁感歎,難怪秦曼曼無需係統提醒,也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將人認出,因為皇室的基因真不是蓋的,世世代代美人結合下來的產物,帝王本人自然長得極為出眾,氣質光華。
一行人乘坐畫舫,遊荷花池,池邊又有一群一天天閒得沒事乾的文人騷客在開賞詩宴,彈詞作曲,好不快哉。
謝厭站在畫舫前頭,發現一個沒留神,殷明麓已經和小廝兩人,連同幾個侍衛悠悠蕩蕩地乘坐一小船,劃向荷藕叢生的湖中央,見到比自己還高出一截的荷葉,那孩子伸出一對白如蓮藕的小臂,忍不住想采摘。
一看對方身邊挎著的小籃子和釣魚器具,就知道是有備而來了。
殷明麓還在給人傳授心得,撐起一魚竿,搖頭晃腦道:“野釣,就要在荷葉邊緣處下鉤,那魚口才是真不錯。你看,我都釣起一條黃骨魚了,再釣幾條,我們今晚就喝魚湯。”或者吃烤魚也可以,味道都十分鮮美。
侍衛不信,也在竿子上塞了餌料,專往荷葉處投擲。不到一分鐘,果然有魚兒咬鉤,他連忙扯線,釣上來一隻巴掌大的鯽魚,分量差不多是二兩。
這分量不多,賣出去也就兩個銅板,但打打牙祭也是夠的。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皆有出貨,平均不到一分鐘就兩條,這下不得不對世子豎起大拇指了。殷明麓驕矜地表示,論起吃喝玩樂,他輪回多世,可沒人彆得上他。他倒希望秦曼曼繼續高調點了,快把那些冰粉、火鍋拿出來,他快饞死了。
見那處歡聲笑語的,而自己這處的畫舫除了戲子唱歌之外,氣氛極為冷清,謝厭一雙細長的鳳眼忍不住眯了起來,冷冷地吩咐侍衛,“去把人給我抓回來。”
居然敢不帶他玩的。
沒等侍衛聽令行事,就有一葉小扁舟仿佛誤入般,穿過那密密麻麻、青翠碧綠的荷葉,靠近了這艘被禁軍護得嚴嚴實實的畫舫。
侍衛們定睛一看,原來那小舟上是一名身穿青色薄衫的妙齡少女,雖看不清麵容,但從那欺霜賽雪的膚色、緞子般的烏發和分外空靈的氣質判斷,想必真容不會差。少女持著雙槳在無邊無垠的池上劃動,那皓白的玉手時不時拂過寬大的荷葉,更襯得舟中少女身姿嬌小纖細。
仔細聽,居然還有少女清脆的吟詞聲:“……沉醉不知歸路。興儘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說罷,少女嬌柔的語氣中還摻雜著些許苦惱無措,仿佛真的在這美麗的大自然景色一不小心迷失了自己,在白色鷗鷺翩飛中,找不到回家的歸路,令人更加想要憐惜這可憐又可愛的少女。
“好詩、好詩!”畫舫上的侍衛們激動得滿目紅光,能在宮裡做禦前侍衛的,多是大家族的子弟,接受過良好的文墨熏陶,自然也會賞析詩詞歌賦。
“這首詞我聞所未聞,想必是這名不知誰家的女子因誤入此境後,有感而發。”
“我認得那女子,是秦家二小姐!就是‘水調歌頭’的原作者,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一驚才絕豔的奇女子,這才情竟如此出眾。”
眾人交頭接耳的讚美聲中,唯有景帝謝厭麵色古怪,無他,這首語言清麗美妙的詞曲,他前日才在那本《漱玉集》裡看到過,他貌似記得這首詞的署名作者叫做李清照?
而舟中的少女微紅著眼眶,背過身子劃槳,穿梭在一叢叢粉色的荷花中,還在假裝偶遇,她耳邊聽到畫舫上的讚美,心中一喜,帶著幾分期待,低頭暗喚道:“係統、係統,畫舫上的人都聽到我詠詞了,你快看看皇帝對我的好感值,是不是到達一百了?我是不是能重新解鎖‘眉黛春山、秋瞳剪水’了?”
想到自己又能回歸先前的美貌,少女嘴角勾起,心頭便好一陣暢快。
係統也連忙開啟檢測係統,然後驚疑道:“並沒有宿主!帝王對你的好感值反而還低了,低到負數了!”
“什麼??怎麼會!?”少女不敢置信地大叫道,一時間忘記了劃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