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周錦珩收到殷明麓發的圖片後,果然大受打擊,他沒想到自己上一秒才為喬安那疑是暗示的剖白撩撥得情難自製,下一秒就收到對方跟女友的曖昧床照。那照片上麵的喬安沒穿衣服,長臂攬著女友,另一隻手還叼著事後煙,麵部表情十分的意猶未儘,是個男人都看得懂。
周錦珩心裡才更加受傷,因為這張床照無一不是在提醒他,喬安本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直男。就算喬安和那個叫艾米麗的白人女友分手了,以對方的性取向而言,他周錦珩也是沒可能的,最後一分幻想被殘忍戳破。
他甚至還在想,喬安為什麼給他發這張照片,是一不小心發錯了嗎?喬安不是剛對他說,自己和女友分手了嗎?那這張床照又是怎麼回事,是在表示自己留戀還是告訴彆人他們又複合了?周錦珩不敢問,也不敢想,越想心裡就多了一道傷疤。
等殷明麓下班回家後,就見到周錦珩扶著金框眼鏡,頭發淩亂,麵前放著幾瓶沒了蓋子的酒,頗有些借酒消愁的狼狽。整個房間也沒開燈,透著一股失意人的陰暗。
這都在殷明麓的意料之中,他挑了挑眉,裝作沒看到沙發上那一灘爛泥,脫了鞋後就直接“啪”的一聲,把燈光打開,口中道:“都六點了,你怎麼不做飯?”
刺眼的暖燈照得室內恍若白晝,那一瞬間的燈火通明,讓周錦珩覺得自己像是黑夜間的生物無處遁形,再加上少年那冷冰冰的無情催促,更讓他覺得疲憊難過,仿佛世間人何其多,卻沒有一個人關心他。
“你不做飯,那我點外賣了。”少年繼續自說自話,繞開腳邊散落一地的抱枕,拿出自己的手機。
一句問候的關懷也沒有。
見殷明麓如此,周錦珩睜開眼,笑了幾聲,那笑容苦澀又惹人憐惜,根本讓人無法抗拒。如果換了原主,絕對當場心疼地撲了過去。
殷明麓則懶得管他,他不是原主,喬安造成的情感創傷,為什麼要上趕著撫慰?但想到吃獨食不太好,他一隻腳還是踢了踢對方的腿,用憐憫的口氣好心道:“要不要我順便幫你點一份。”
“順便”這個詞刺痛了周錦珩的心,尤其是少年看他這樣爛醉如泥,既不來安慰他,也不詢問他發生什麼,而是更關心自己的三餐飲食,那無情無義的模樣讓周錦珩心裡愈加受傷。
麵對少年的招呼,他抬起眼,鏡片後那雙赤紅的眼寫滿了忍耐,他低著嗓子,手指指著玄關方向,吼道:“滾!”既然不關心我,那你給我滾!
居然趕腳他滾?周錦珩這家夥還真是欠收拾,換做是心思敏感纖細的原主指不定得傷心死了。
殷明麓冷笑一聲,二話不說直接動手,將人按在地上暴揍了幾下後,男人明顯就乖了,甚至還捂著紅腫的眼,進了廚房。
顯然酒意被揍清醒了。
他也想起少年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他怎麼驅趕打罵、怎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都無怨無悔的小,如果他無理取鬨,少年可是會伸出拳頭揍人的。
“吃飯了。”頂著一雙被揍得紅腫的桃花眼,周錦珩放下鍋鏟和圍裙,沒好氣地朝沙發上喊了一聲,說罷,把盤子端往餐桌。
這些天他成了任勞任怨的家庭煮夫,而少年卻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什麼家務再也沒乾過。
聽到做好飯了,少年立馬就放下手機,三兩下走過來,稱讚道:“不錯,這飯菜很香。”
周錦珩不說話,隻是在少年不洗手就想抓筷子時,冷冰冰教訓道:“先去洗手。”
“哦。”少年乖乖地去洗手池,沾了些洗手液,將一雙白嫩嫩的手搓出泡泡,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才回到餐桌,道:“看我的手,洗乾淨了。”
那姿態有些可愛,完全讓人聯想不出跟半小時前冷酷無情毆打他的人是同一個人。
但周錦珩記著,在少年晃著腿,沒心沒肺吃東西的時候,他語氣硬邦邦的,趁機想跟少年談點人生,他道:“明麓,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你是我男朋友。”少年夾著一筷子牛肉,用孩子氣的口吻回答,然後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道:“哇這牛肉好嫩好好吃。”
周錦珩假裝沒有聽到後一句,不然明明是誇獎,但他還是覺得好氣啊,他道:“那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是你老公,那你怎麼能動手打呢?”男朋友這種東西隨隨便便揍的嗎?這就是周錦珩悲憤的地方。少年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當破布娃娃一樣收拾,他堂堂一男子漢不要麵子的嗎?
所以他覺得得趁機跟少年說清楚,君子都是動口不動手的,而且他也不想少年越來越放肆,打他越來越隨便。小暴躁那一次兩次可以說是情趣,但次數多了,他還是覺得累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累了?”周錦珩道,“我不喜歡你這樣,有話我們該坐下來好好說。”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剛剛出言讓少年滾有什麼不對,反正少年不分青紅皂白打他就是不對。
“哦,然後呢?”殷明麓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男人真是雙標得厲害,“所以你做錯事,為彆人黯然神傷,連飯都不做了,我好心想幫你點外賣,你卻喊我滾,我就不能生氣?我還沒質問你,為什麼今天沒來公司接我回家?我今天可是一個人辛辛苦苦擠地鐵回來的,一回家還看你捧著酒杯要死不活的樣子,該不會是你那初戀情人喬安又發生什麼了吧?所以你才那麼大的火氣,還朝我發火,這樣我打你,想讓你振作起來,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嗎?你那麼大的脾氣,是不是想跟我分手?現在咱倆還沒結婚呢我就要看你臉色,結婚了我豈不是要對你卑躬屈膝,你才滿意?”
難怪都說戀愛中的人都是福爾摩斯,少年明顯把他失魂落魄的原因抓了個正著,且話語咄咄逼人,堵得周錦珩說不出話來。
但他不想服輸,氣道:“我不過是在為工作上的事情發愁罷了,既然你都說我們要結婚了,那看我那樣難過,你都不安慰我,還對我威嚴恐嚇,明明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