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幾頓肉癮後,全村人的精神麵貌顯而易見地有所提升,見了麵發現個個精神飽滿、紅光滿麵,似乎連乾活都更有力氣了。
而比起村裡人美滋滋、走路都跟帶風似的好心情,殷玉娥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壞,她不愛吃魚的消息不知怎麼地被傳了出去,一些婆子小媳婦聽了,都唏噓道“這年頭居然有人不愛吃肉,可惜了。”她們回想起昨天餐桌上的魚肉,口水都要分泌出來了,仿佛那魚肉柔嫩軟爛的滋味還停留在嘴裡呢。
曬被子的婆子符合地點了點頭“是啊,殷家那二閨女舌頭太古怪了,居然不愛吃這些大魚大肉,就喜歡吃彆的,嘖,一看就不是能享福的命,有肉都不會吃。”
總之,話越傳越離譜,殷玉娥氣得直翻白眼。
因為有了上次的撈魚事件,文水河最近每天都蹲著不少提著桶“守株待兔”的人,多是遊手好閒的二流子或者村裡沒到年齡的孩子。其中就包括殷明麓,他戴著一頂草編的帽子,搬了個小板凳,每天就守在波光粼粼的河邊,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真的是老太太口中所說的“有福氣之人”。
可惜他朝著河喊了好幾天“魚魚魚”,再也沒有魚了。河神似乎不管他了。
本來守了幾天再沒看到好東西,那些人就大感掃興地散了,隻有殷明麓鍥而不舍,天天在河邊蹲守著奇跡再次降臨。奇跡當然沒有再出現第二次,村裡人都笑他傻。
小家夥也這樣覺得,正巧殷玉娥在家裡人催促下,不情不願地跑回喊他回家,殷明麓就趕緊舔完手裡一分錢一根涼絲絲的冰棒,紅著小嘴,打了個嗝,腳套上涼鞋,打算收板凳回家。
心想什麼有福氣的話,果然是羅老太哄他的。人呢,不可以老做這種妄想不勞而獲的事情滴。
隻是在拿起小板凳的瞬間,他一抬頭,遠遠地發現河道邊躺著一個人。
怎麼回事,那人是睡著了嗎?要漲潮了呀,要不要去叫他?心裡剛想著,最終身體比想法更快,殷明麓歪著小腦袋,趿拉著小涼拖,跑過去看,立馬嚇了一跳。
隻見一個穿著襯衫的少年,渾身濕透地倒在石頭處,那漂亮的麵龐沾滿了砂石,有觸目驚心的劃痕,那人眼皮緊閉著,臉色極為蒼白,呈現一種青紫,呼吸極為微弱快要停止,從河流水洗滌著他的褲腳來看,疑是溺水窒息導致暫時性的昏迷。
再摸摸那心跳和脈搏,再不救治就會死亡!
殷明麓當下不再猶豫,使出吃奶的勁兒,按壓對方腹腔裡的水,再不顧自己腳下是尖碎的砂石,趕緊屈膝跪下,把對方那俊秀的臉朝下,按壓背部,直到吐水,發現對方逐漸恢複心跳後,才嘴對嘴來了波氧氣輸送。
他人小,能輸送的氧氣有限,才吹幾口就沒力氣了。
但人總算活過來了,有了心跳和呼吸,殷明麓這才爬起,趕緊跑回村子裡叫人,說有人溺水了。殷玉娥聽到他那支離破碎的喊話,秀眉一擰,不耐煩道“喊喊喊,你叫魂啊?”
殷明麓沒管她,直接略過她,去村子裡找有力氣的青壯年,不然就憑他和殷玉娥兩人,可能無法把那個少年搬到衛生所去。
殷玉娥一臉不滿,她本來就是羅老太叫來喊殷明麓回家吃飯的,不然誰願意在這曝曬的天氣,來河邊找罪受?
一看小家夥跑了,她臟話就堵在嘴邊,嘴角掛起譏諷的弧度這咋咋呼呼的樣子忒沒素質,就這樣的山野小子,也就那偏心眼的羅老太覺得對方是塊有福氣的寶貝了。
還總把能吃魚的事情記功在對方身上,真是往臉上貼金。就小寶那樣還叫有福氣?她呸。
剛這樣在心裡腹誹數落了一遍後的殷玉娥,轉眼看到河邊那少年後,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看著那後世全國人都熟悉的臉龐,她本來一顆平靜的心,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她震驚地想,也許羅老太真的沒說錯話,殷明麓確實是個有福氣的,不然怎麼會那麼巧,把首都傅家的少爺、未來的手機通訊之父傅沛安給救了。
天呐!天呐!殷玉娥差點無法呼吸,克製不住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直接撲到對方身邊,近距離盯著那張昏迷蒼白的臉,眼神在那烏黑顫抖的眼睫、細瓷般的膚色,還有那蔚然深秀到令人心中悸動的五官上流連,電光火石間,她腦子裡的種種想法思緒接踵而至。
她是喜歡秦茂的,但她也要做傅沛安的救命恩人,讓這個未來掌握國家通訊經濟命脈的貴公子永遠奉她為座上賓!她要成為對方寫自傳時都會回憶起來、對他生命影響力極大的女人之一!當那部自傳回憶錄被拍成電影時,她的芳名將被永遠銘記!
心動不如行動,她雙眼緊緊盯著那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唇,手毫不猶豫地伸了過去,剛想來個人工呼吸。
結果那少年就醒了,一雙沉重的眼睛睜開,眼神迸發著迷蒙的色彩,還下意識地吐了眼前人一大口水,然後連連咳嗽起來。
被噴了一臉水的殷玉娥懵逼了,但還是趕緊湊近,關懷道“你、你沒事吧?”她的嗓子是顫抖的,無疑,因為眼前人的身份,想到對方未來的成就,她就無法抑製自己的緊張激動。
“是是你救了我?”少年的眼睛定睛在少女臉上,停頓了一瞬後問道。咳嗽過後,他身體還很虛弱,隻能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