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我是萌娃小錦鯉8(1 / 2)

以前說起做生意這個概念,大家都會彼此噤聲,不敢聲張。畢竟70年最後兩年才徹底放開自由經商,之前普通人做生意是犯法的,但這幾年就好多了,去鎮上做生意的,也不是沒有。

大家漸漸腰板就挺直了,拉上一車東西去鎮上賣,越來越理所當然了。沒瞧殷玉嬌一小姑娘,也敢去市場上,擺幾雙縫好的鞋去換個幾角錢的家用補貼嗎?這時代確實變了。

再加上殷玉娥說得信誓旦旦,仿佛隻有一個人有勇氣、敢去做,天上就能掉大錢似的,說得多了,秦茂也信以為真。

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去城裡開店做生意。但這做生意是要本錢的啊,錢從哪裡來呢?秦家一窮二白,大晚上家裡都不需要上門栓,因為賊都看不上他們家,那隻能從殷家掏了。

殷家也不是傻的,大房兩口子、老太太這些年辛苦倒也攢下一大筆錢,並不像秦家當家的賭鬼全霍霍完了,但這些錢是留著有用處的。家裡有一個將考大學的考生,不管最後考得上還是考不上,錢自然都得緊著考生用。剩下的都歸小寶了,因為小寶也到了該送鎮上念書的年紀了。

讀完小學肯定要繼續往上讀啊,不管小寶是不是那塊料,老太太都默認是那塊料,於是算盤都打得啪啪啪響,外加想到孫子以後要去城裡拍戲、掙錢、娶媳婦,還要給他們養老,那這一筆筆算下來都需要錢啊,都需要全家來掏啊。

於是老太太是不可能把這些錢給殷玉娥的,畢竟女兒家遲早要嫁出去,給一筆豐厚的嫁妝就不錯了。除了給孫女的份,這偏心眼的老太太恨不得家裡的一磚一瓦、庭院裡的幾根草都歸孫子。

這在這年代很習以為常的事情,換了彆人家的閨女,有的連嫁妝都不給,直接一筆錢賣出去的都有。但殷玉娥受不了,破口大罵殷家人重男輕女,罵老太太喪良心。

讓老太太一張老臉瞬間拉下來了,“我喪良心?說這話出來的時候,你自個也不怕被天打雷劈,家裡肯給你出五六百塊嫁妝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你要是想嫁那個秦茂,我連嫁妝都不給!”秦家連個結婚“小三件”都出不起,是個人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妥妥的是賠本買賣。

而且五六百塊錢不少了,是全家累死累活快兩年的收入呢,但殷玉娥尤嫌不足。

“怎麼可以這樣!奶,這可是關乎到我一輩子的幸福啊!”一個女兒家嫁出去,娘家不給嫁妝,那閨女在彆人家可是要抬不起頭的啊!而且才幾百塊,這怎麼夠呢,當做生意的本金都不夠。

說到錢,殷玉娥又有想法了“之前那個傅先生,作為感謝不是給了小寶一筆錢嗎,我看您都收了,到底多少錢啊?分我和我姐一點唄,我姐她遲早也要嫁出去,也需要錢呢。”

老太太罵罵咧咧“那是人家感謝小寶的救命錢,有你什麼事啊?你是給人家吹氣還是送飯了?連你弟弟一八歲小娃兒的錢你都惦記,我看你才是喪良心!自己想要錢,還好意思拉玉嬌下水,人家玉嬌是未來的大學生,說不準連對象都有國家幫忙分配,哪有你這麼不要臉。而且那秦茂連彩禮都不想給,你在村裡還想要什麼臉?”

殷玉娥不滿了,下意識為秦茂辯護“秦茂他不是不想給,您也知道秦家窮,所以他是有心無力,想出那筆彩禮也出不起啊。沒關係,這年頭彩禮嫁妝不就是走個形式嗎,這筆錢以後等他有出息會給的。你給我們的嫁妝豐厚點,也就當提前在秦茂身上投資了。”

老太太沒被糊弄過去,抄起地上的掃帚,罵道“我信你個鬼,反正秦茂不出彩禮,你就彆想嫁過去,滾遠點彆打擾我乾活。”跟這孫女聊天,她總覺得隨時能減壽三年。

殷玉娥就這樣被一掃帚打出門了,她氣得直跺腳,出庭院時還在忿忿不平,但半晌後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殷家不準她嫁給秦茂,說倘若嫁給秦茂連嫁妝都不給,那她就撈不到做生意的本錢,這會耽誤她掙錢計劃。殷家人的態度很堅決,那既然軟的不行,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來硬的,逼得殷家不得不給。

於是殷玉娥就跑去和秦茂打商量,湊在人家耳邊嘀嘀咕咕了好幾聲。

“你是說,我們先斬後奏。”秦茂臉紅了,他是知道自己家窮的。這年頭的村裡結婚三大件是收音機、自行車和縫紉機,如果誰家有收音機,放著名著的評書或者戲劇,那幾乎半個村的老人孩子都會羨慕他們家,然後趴在他們家窗戶邊上,蹭收音機聽。

可大部分農村青年的財力是買不齊三大件的,隻能買其中一個或者兩個,其餘的物品都靠一些生活物品來補足,比如女方買床褥棉被,男方就買大木床等等。但秦家是連一件都湊不齊,所以秦茂一直以為,自己要和村裡那群老光棍一般,三十才能討到老婆,沒想到竟然還有女生青睞他。

甚至不要彩禮、不顧家裡人反對都要嫁過來,雖然這顯得對方骨子裡不夠矜持穩重,但這時候秦茂還是很感動的。

尤其對方還照顧著他男人的顏麵,犧牲自己婚禮的風光程度,拚命說著反話,說著諸如此類“三大件算什麼?收音機這種老土的玩意兒早該淘汰了,縫紉機我也不會縫東西,買了占地方還浪費錢,不需要!自行車磨磨唧唧的還沒有小轎車快呢,我們以後可是會開小轎車的。什麼狗屁三大件不需要不需要。”

於是兩人當夜就魚水交融了。第二天牽著手,滿麵紅光地去老太太麵前炫(賣)耀(弄),那一路腳下帶風的模樣,可都被村裡人瞧在眼裡了,大家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擺明了先上車後補票,不能反悔的樣子,令羅老太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這年頭有什麼辦法能逼得女方家自動送上女兒,還補嫁妝錢自認倒黴呢?那自然是那女兒自己都住到男方家了或者是男方已經占了女方的身子,而全村都知道了的齷齪事。殷玉娥這招確實恨,殷家人不得不捏著鼻子認賬,畢竟你閨女那一爛攤子事情,整個村子上至七大姑八大姨、下至河邊一條狗都知道了,這閨女本身也非什麼絕色和性格賢惠之人,如果秦家不娶的話,除非嫁到鄰市去,不然隔壁村曉得風聲的,也沒人願意娶。

羅老太那是氣急敗壞,但又不得不把孫女送過去,一送過去,瞬間就斷絕了兩戶之間的聯係,當自己沒這個孫女。連第三天的回門,都大門緊閉,任門外怎麼敲門,都躺屋子裡裝病。

大房兩口子也很生氣,好好一閨女不自愛,自己把自己作踐了,瞧瞧那婚禮上,殷家出了什麼?幾百塊嫁妝,八條新棉被,還都是七八斤的,能蓋十多年呢。還有鎮上買的各種顏色的紅綠緞麵,分外喜慶,什麼窗簾桌布、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再反觀秦家呢,出了三十多塊錢彩禮錢,還是牆磚裡挖出來的,過了一趟新娘手後,馬上又摳門地收回去。

當時這一幕,全村人都盯著呢,都知道是自己家孫女上趕著要倒貼,多丟臉啊!老兩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恨自己怎麼會生了這麼個糟心玩意兒。

更彆說,婚禮後還有人偷偷來打聽,問他們,兩姐妹性格像不像,生怕那懂事的大姐私底下跟妹妹差不多。這簡直妹妹的行為,把姐姐的名聲也給帶壞了啊!兩口子氣極。

更彆說,後來幾次,那閨女嫁到秦家後,倒是經常回娘家來吃飯,但是一開口就是需要錢,說她和秦茂小兩口要去城裡做生意,需要一筆錢做什麼“創業資金”。

本來大房媳婦作為女人,最懂女兒為人婦的難處,沒有丈夫那麼狠心,但次下來,陸陸續續給閨女偷渡了一百多塊錢,而閨女毫無感激後,那顆心也徹底寒了。

她懊悔地拍了拍自己腦門,心想這筆錢她拿去給大女兒買教輔做嫁妝,留著給小寶未來娶媳婦不好麼,畢竟大女兒也到年齡了,而侄子小寶未來是要給他們養老的,小女兒啥也不乾吃飽撐著補貼娘家,她何苦來哉?

於是任由小女兒如何舌燦蓮花後,大房媳婦也不吱聲了,要是再提起要錢的事,就說“你姐馬上要上大學了,錢都留著給你姐念書呢。”大家都說大學生有補貼,但這補貼具體有多少,也沒人有個說法,但去城裡讀書,光一張火車票都得好幾塊錢,這花銷肯定不小,他們老兩口得開始謀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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