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水之毒辣,殷玉娥不得不落荒而逃,回去重整旗鼓,想著第二天再登門。
可自她離開後,清水小學就加強了警戒,除了本來一看門大爺,又多了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殷玉娥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兩後,害怕真的進警局,隻得放棄。
她隻好換個目標,拐彎去了清水中學,然後遮遮掩掩的告訴門衛,自己是殷玉嬌的妹妹,來找殷玉嬌。
中學就沒有嚴了,高中的娃兒現在大多要高考了,天天前來送飯的親屬多得很,門衛也不以為意,當即就去通報了。
殷玉嬌拿著一個飯盒出來,殷玉娥看著親姐姐那高挑俏麗的身影,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砰”的一聲直接給跪下了,然後淚如雨下地抱著那腿求原諒,訴說自己這半年有多麼不容易,什麼被老公拋棄、出去闖蕩做生意還被騙等等。
此時正趕上中午放學,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家長不少,人流量很多,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包括殷玉嬌都怔住了。
這跪地掉眼淚的效果滿分,到底是曾經一起長大的好姐妹,看著對方那暗黃粗糙的皮膚,和衰老了幾歲的模樣,殷玉嬌心裡好一陣酸澀,幾乎已經原諒對方了。
她心想,她這個妹妹到底不懂事,在成長過程中做了些錯事也情有可原,現在對方迷途知返了,如果不給對方一個機會,焉能知道對方以後會不會改好呢?就像上輩子的原主,在外混黑收人保護費,犯了一些錯,殷玉嬌也選擇包容一樣,善良如她,最後見到妹妹如此淒慘,幾乎不用多說,就心疼得一塌糊塗,到底是自家人。
殷玉嬌明顯心軟了,她扶起狼狽的殷玉娥,口氣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溫柔。
殷玉娥哭哭啼啼的,任由對方教訓著她,然後小小聲道“我這一年在外麵闖蕩,見識過不少人,被騙了才知道家人有多好,你們平時罵我,對我嚴厲,也是對我好,是我不懂得珍惜,我真糊塗!我當初怎麼會害小寶呢,哦都怪秦茂嫌棄我生不出孩子,說我要生就得生小寶那樣的,不然生下來的種他不認,我、我這才生氣,想禍害小寶的,現在想想,當初我真是一時鬼迷心竅了。”
殷玉娥捂著臉,仿佛羞愧得不行。不明真相的殷玉嬌聽了,當即也跟著義憤填膺,大罵一句“秦茂這看著皮相斯文,沒想到真不是個東西!”
先不說重男輕女、必須女方生男孩這點,就小寶那種跟撞大運似的才生下來的可愛品種是說生就能生的嗎?這簡直是刁難人呢!不是東西!
“是啊,他後來還以此為理由,跟我離婚,說我們沒扯證,這婚姻在國家那裡也不作數,我這半年青春和寶貴身子就這樣白費了。”殷玉娥繼續哭,眼淚撲撲往下掉,絲毫沒提那一間鄉下磚瓦房的事情,隻撿對自己有利的方麵說。
殷玉嬌聽了,眼中流露出怒火,很為親妹惋惜,半晌才歎氣道“你就不該回來,這人渣要二婚了,你看了肯定心情不好。”
“什、什麼?”殷玉娥瞬間抬起了眼,麵上的眼淚和柔軟如潮水般褪去,她抖著唇,五官有些扭曲,仔細聽有幾分咬牙切齒,“秦茂他居然要二婚了,對象是誰?”
“是清水鎮上的一姑娘,家在鎮上,但有城市戶口,據說還是專科生,在國營一廠工作呢。”殷玉嬌口氣充滿豔羨,這年頭,想進國營工廠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進去了就意味著優渥的勞動報酬,因此她也是羨慕的。
“姐,那你知道他們怎麼認識的嗎?”殷玉娥問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憋不出怒火,秦茂那禽獸、那廢物,憑什麼在甩了她之後,才不過半年又找了個新的,還要談婚論嫁了?
而她回村那半天,村裡人居然不告訴她,是在成心想看她笑話?真是世事涼薄、人心肮臟叵測!天知道,村裡人多冤枉,她自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想報信的人根本逮不著機會說,其次是,其他人怕她多事,如果說了,到時候殷玉娥跑到鎮上大鬨人家婚禮,讓那對新人難做,他們這些通風報信的豈不成了罪人?偏殷玉娥的性格確實能做出這樣的事。於是眾人自然閉口不言了,當然了,看笑話的還是有。
可殷玉娥不這麼認為,一想到全村人都瞞著她,想看她笑話,她臉色就鐵青得厲害,單薄衣衫都遮不住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的胸脯。
“好像是秦茂在城裡打工認識的,一個開店,一個是顧客,一來二去就好上了。”殷玉娥瞧著秦茂跟他妹妹分手後,整個人變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城市的水土養人,秦茂皮相雖然還是如此,但比半年前白瘦了些,行為舉止變得灑脫了許多,再加上手頭闊綽,不過半年就能買得起三轉一響了,一看就是潛力股,自然有吸引年輕姑娘的資本。
許是這樣,那姑娘才不介意秦茂過去,跟人談婚論嫁了吧,具體事情殷玉嬌也不清楚,隻聽村裡人聽了個大概。知道秦茂有錢了,要娶一個女大學生了。反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旁人除了祝福,也不好說什麼。
“呸!這對狗男女真不要臉!”有一種被男人背叛的羞辱感在胸腔裡衝擊,殷玉娥眼裡兩簇火苗躥動,忍不住就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