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和太後,諸位娘娘送的禮物送到時,胤禛剛由著烏林珠喂了一碗鯽魚湯,小阿哥和小格格已經被人抱著下去喂奶了,烏林珠讓翡翠等人都下去。
“今兒個可真是辛苦爺了。”烏林珠對胤禛說道。
“辛苦什麼。”胤禛咳了一聲,雖然剛才他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對著媳婦,胤禛怎麼也快不肯露出自己虛弱的一麵。
烏林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這會子還逞強呢,剛才她在外頭,可是聽見屋子裡那慘叫聲了。
“爺經了這回之後,還想不想再生個十個八個孩子了?”烏林珠打趣著問道。
之前他們大婚之日,胤禛就對烏林珠說,想生個十個八個孩子,險些沒把烏林珠嚇死。
胤禛抵著嘴唇咳嗽一聲,“不生了,不生了,兩個孩子就夠了,再多下去,我怕這院子太吵。”
到底是因為怕吵,還是怕疼,恐怕就隻有胤禛知曉了。
因著胤禛平安誕下龍鳳胎這事,當天康熙和皇太後都高興地把闔宮的宮人都賞了雙倍月俸,烏林珠院子裡伺候的除了得到這兩位主子的,還得了烏林珠的賞,高興得這些宮女太監整天都是臉上帶笑,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等過了幾天後,他塔喇氏和納喇氏就來瞧胤禛了。
說起來,這還有件趣事,胤禛本以為生完孩子就能把身體換回來,誰知道這幾日一直沒有交換的跡象。足足素了七八個月的胤禛一臉生無可戀。
“四嫂怎麼還愁眉苦臉?要我是您,瞧著小阿哥和小格格這模樣,就算有天大的事,我都能笑出聲來。”他塔喇氏懷著身子,不能抱孩子,因此隻能看著抱著小阿哥的納喇氏,羨慕不已。
“就是啊,四嫂,您是有什麼煩心事嗎?要是有,您不妨告訴四哥,四哥肯定能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的。”納喇氏和烏林珠、他塔喇氏這陣子算是走近了不少,也敢打趣了。
胤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他這件事,怎好告訴彆人呢。
“好了,四嫂,您就彆愁眉苦臉了,您這模樣,要是叫八弟妹瞧見了,八成心裡頭又要不舒服了。”他塔喇氏有意逗胤禛笑,這女人生孩子前忌諱多,生孩子後忌諱也多,這坐月子最容易落下病根,尤其是心情不佳,那鬱結在心,可不是好玩的。
“八弟妹又怎麼了?”胤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八卦地問道。
他以前總覺得那些女子太過八卦,現在才知道這後宅生活枯燥,若是不八卦,實在太無趣了。
“昨兒個她在她院子裡命人掌她帶進來那宮女芍藥的嘴,據說是因為早上起來,八弟誇了那芍藥嘴巧,等八弟一走,八弟妹就發作了。”他塔喇氏邊說著邊搖頭道。
這嘴巧也不是,嘴笨也不是,在這八弟妹身旁當差,那可真是太難了。
他塔喇氏都不禁同情起那些宮女來了。
雖然說同是福晉,本該站在同一立場才是,可郭絡羅氏的做法實在是叫人同情不起來,爺們誇句嘴巧,就要掌嘴,那要是誇手好看,豈不是要把手給剁了。
就算再霸道,也不至於如此,那些宮女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她這樣做,八弟也不攔著?”納喇氏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讚同。
“攔著?咱們八弟要是敢攔著,如今八弟妹也不至於如此囂張放肆,聽說前幾天惠妃娘娘隱約提了句給八弟納側福晉的事,八弟妹臉直接拉了下來,轉身走人,把惠妃娘娘氣得胸口都疼了。”
他塔喇氏壓低聲音道。
這事還是宜妃告訴她的,若非如此,他塔喇氏怎麼知道。
納喇氏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八弟妹當真如此囂張?”
那怎麼說也是八阿哥的養母,而且惠妃娘娘的性子,想來也是為了八弟妹好才提的,不然一個養子的福晉,她何必這麼多嘴多舌,橫豎就算多年無所出,康熙怪罪的也絕不會是惠妃,而是八福晉。
最近宮裡頭本就都在傳八福晉霸道善妒不賢惠,她又鬨出這些事來,豈不是火上澆油,白白汙了自己的名聲。
“還能有假,前幾天咱們去請安的時候,你沒聽見太後娘娘問惠妃的臉色怎麼差嗎?就是在敲打八福晉。”他塔喇氏搖頭說道。
納喇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她素來話少,再加上七阿哥的生母戴佳氏謹小慎微,和七阿哥來往的少,連帶著和她這個媳婦也很少說話,故而納喇氏進宮後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不像其他福晉,好歹還有個額娘帶著,了解宮裡頭各宮的情況。
她驚詫地說道:“那八弟妹還這樣?”
他塔喇氏冷笑一聲,“還不是八弟慣著的。”
胤禛聽著這番話,心裡頭若有所思,看來八弟為了安郡王嶽樂那派的支持,是真豁出去了。
八弟這人野心不小啊。
“娘娘喝藥。”永和宮中,一個身材壯實的老宮女捧著一個藥碗到德妃麵前。
德妃坐起身來,悶不做聲地拿過藥碗,將那苦澀得如同黃連一般的藥喝入口中,不過短短一個月的功夫,她就仿佛老了十來歲一樣,哪裡還有以前端莊美麗的模樣。
德妃聽著外頭傳來的嬉笑聲,她怔了怔,對旁邊的宮女問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了?”
“已經是正月初五了。”老宮女回答道。
“正月初五”德妃怔了怔,她病得昏昏沉沉,竟不知道時間過得這麼快,德妃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抓住宮女的手,“四福晉可生了?”
“早就生了。”老宮女吃痛地甩開德妃的手。
擱在先前,德妃定然讓人把這大逆不道的宮女拖下去杖刑,可現在她卻顧不得發脾氣,追著問道:“是不是兩個格格?”
“兩個格格?”宮女怔愣了下,看著德妃,臉色古怪地說道:“不,是一個阿哥,一個格格,龍鳳胎,萬歲爺和太後都喜歡得不得了,賞賜了四福晉好些東西呢,還誇四福晉賢良淑德。”
“賢良淑德,她也配!!”德妃聽得這話,險些氣得吐血。
那個女人這輩子獨霸著老四,憑什麼被萬歲爺誇讚賢良淑德,老天爺真是不長眼,非但不叫她一屍兩命,還讓她兒女雙全。
老宮女稀奇地看了德妃娘娘一眼,這德妃娘娘說話怎麼這樣含酸帶刺,四福晉不是她兒媳婦嗎?兒媳婦被誇讚,當婆婆的怎麼不高興,反而還惱怒上了?
揣著疑惑,老宮女帶著藥碗回到了茶房裡。
因著永和宮冷清,大小主子們都不來,故而這些宮女除了給德妃送藥和送膳食,其他時間都窩在茶房裡,今年冬天實在太冷了,永和宮又沒有多少炭火,全都緊著德妃用,她們宮女隻能夠是借著茶房裡的火爐取取暖。
“秀容來得正好,我們剛烤了些栗子呢,您快來嘗嘗。”一個年級稍長的宮女衝著老宮女招了招手,說道。
老宮女連忙走了過去,挑了一顆烤栗子,燙得齜牙咧嘴,最後還是拿帕子包了,才把栗子給撥開,吃了一口栗子肉後,老宮女長舒出一口氣,“可算是活過來了。”
“正殿不有炭火嗎?你怎麼好似剛剛去雪裡打滾出來似的?”那宮女打趣著說道。
“你懂什麼啊,每回我去正殿,就感覺裡頭陰森森的,燒多少炭都沒用。”秀容搖頭說道,她先前是在浣衣室當差,本以為浣衣室日子就夠苦了,沒想到這永和宮的日子更苦。
“原來秀容姐姐也是這麼覺得,我也是這麼覺得。而且,每晚我睡覺的時候總感覺外頭像是有人在哭,怪可怕的。”一個小宮女抱著身體,瑟瑟發抖地說道。
眾人頓時臉色都有些發白,她們過來之前不是不知道這永和宮的宮女太監都被發落了,現在一聽見這話,不免就想起宮裡頭那些鬼魂的傳言。
“快彆胡說八道了,那是風聲。”剛才那宮女厲聲喝道,“這些事也是能隨便說的,要是傳出去了,咱們都沒好果子吃。眼下在永和宮伺候,雖然是辛苦,可好歹還有命,你們要是胡說八道,回頭命丟了,看你們怎麼辦。”
那宮女一說,眾人頓時不敢再胡說下去。
秀容也把剛才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她本來還想說德妃那奇怪的態度的,現在看來,還是不提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永和宮正殿之中,德妃躺在床上,她心裡頭的憤怒和嫉妒如毒蛇一般滋生出來。
她重生一世,難道是要看老四和老四福晉的日子比起之前越過越好的嗎?
她不甘心!
“咳咳咳。”德妃拿帕子捂著嘴唇,咳嗽了數聲,幾乎咳得撕心裂肺。
淺白的帕子也漸漸被鮮血染紅。
“德妃娘娘又咳嗽了,誰去給她端杯茶?”茶房裡,秀容環視眾人問道。
眾人都縮起脖子,她們還想著剛才那些話呢,自然不願意去。
那大宮女看了眾人一眼,嫌棄地說道:“行了,我去便是,你們這些懶蟲,要是擱在其他宮裡,保準吃掛落。”
“還是海棠姐姐好。”秀容討好地說道。
海棠捧起一盞茶,往正殿內走去。
她走到裡頭,先把茶盞放下,再扶起在床上咳嗽不已的德妃,“娘娘,您喝杯茶吧。”
德妃看了她一眼,將帕子放下,正當海棠要捧起茶盞,送到她唇邊的時候,德妃突然說道:“海棠,你是八阿哥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