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今日可得空?”
這日早晨,烏林珠和胤禛如往常般去永和宮給德妃請安。
烏林珠本以為請完安後就能走人,誰知道德妃竟然說了這話。
胤禛捧著茶盞的手掌頓了頓,“兒臣近日來忙於吏部之事,不知額娘是有何吩咐?”
“倒不是有什麼吩咐,隻是今日是十五齋戒日,本宮想著有些日子沒和你一起用晚膳,不免心裡頭有些掛念,若是你不得空,那便也罷了。”
德妃笑盈盈地說道。
以前胤禛的確有十五這日陪德妃用齋菜的習慣,那時候他存著孺慕之情,無論這日有什麼事,都必定會把晚膳的時間抽出來陪德妃。
但自從去年八月份他瞧見德妃暈眩,上前去扶,卻被德妃一手甩開,又瞧見德妃眼神中滿滿的厭惡神色時,胤禛便死了心。
胤禛垂著眼瞼,眼中若有所思。
他客氣地說道:“兒臣雖忙,但陪額娘用晚膳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就好,那本宮就先讓人備著齋菜,老四媳婦晚上也一起來吧,一家人湊在一起這才熱熱鬨鬨。”
德妃的語氣格外熱情,若是不知底細的聽了,怕是要誤以為她們婆媳的關係極為融洽呢。
德妃會做戲,烏林珠演技也不差,她含笑著點了下頭,“那兒媳和爺今晚就來打擾額娘了,兒媳早聽說額娘這宮裡的齋菜美味,今晚可要好好嘗嘗。”
“你個貪吃貨,行,額娘今晚讓小廚房的人多準備一些,也讓你也嘗嘗他們的手藝。”
德妃笑眯眯地說道。
烏林珠起身道了謝。
婆媳的關係似乎緩和了不少,出了永和宮後,胤禛和烏林珠並肩而行。
他們倆走在前頭,胤禛拉著烏林珠的手,低聲說道:“娘娘前幾個月都不提齋戒之事,今兒個突然提起,晚上怕是有什麼事要吩咐我們。”
烏林珠麵色嚴肅,正當她以為胤禛似乎要提醒她小心的時候,卻聽得胤禛繼續說道:“晚膳前,你先用點兒糕點墊墊肚子,免得晚膳食不下咽。”
烏林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妾身還以為爺是要說什麼話呢,感情是這事,妾身記下了,爺在外頭也得用點兒,彆隻惦記著我。”
“你放心。”胤禛笑著說道。
烏林珠送了他一程後,才折返回南三所去。
在皇宮呆了一個月多,她算是慢慢習慣了皇宮的節奏了,除卻德妃日日都要讓人去請安外,寧壽宮皇太後那邊隻需每一旬去請一次安就夠了,畢竟這人一多,就容易亂糟糟,鬨哄哄,皇太後又隻會蒙語和些許的滿語,和其他人相處並不怎麼來,因此這倒是讓她們鬆快了不少。
烏林珠回到屋裡,慵懶地睡了個回籠覺後,才起身尋了先前給胤禛量出來的尺寸打算做一件家常穿的長袍,她對德妃的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橫豎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黃昏時分。
酉時一刻,胤禛才回來,他性子認真,吏部的事情但凡到他手上的,他都要做到儘善儘美才肯過關。因此,旁人卯時下衙,他都是要處理完所有的案牘才肯離開。
今兒個,要不是因為德妃的吩咐,胤禛壓根也不會這麼早回來。
烏林珠早給他備下換的衣裳,等他更衣完畢,夫妻倆這才帶著宮女太監們朝著永和宮而去。
永和宮的齋菜的確不錯,不過,齋菜這種東西,畢竟少鹽少油,即便是做得有肉味,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烏林珠本以為德妃要讓她侍膳,卻沒想到德妃沒這個意思。
她也樂得輕鬆,陪著德妃用了晚膳,等著她切入正題。
用完晚膳,宮人們把膳食抬了下去,德妃果然沒辜負烏林珠的期待,說起了正事。
她唇角噙著一抹笑意,對胤禛說道:“這齋菜味道如何?”
“額娘宮裡的齋菜,自然是極好的。”胤禛不冷不熱地回答道。
“本宮就說你肯定喜歡,這齋菜看著樸素無華,內裡滋味卻比什麼龍肝鳳髓好得多。”德妃意有所指地說道,“這就好比人一樣,有些人素素淡淡,卻有一顆赤子之心。”
烏林珠一聽這話,唇角就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額娘這話說得是誰啊?”
“本宮說得人,老四媳婦應該認識,前些日子本宮不是賞賜給你們兩個宮女伺候嗎?這其中一個李氏,是真忠心,前幾日白嬤嬤來了,說在你們院子裡碰見她,那李氏把抄寫的佛經托她轉呈給本宮,說是即便離開了永和宮,也日夜用抄寫佛經的辦法替本宮祈福。”
德妃臉上露出感歎的神色,“老四媳婦,你說這李氏是不是就是我所說的有赤子之心的人?”
“額娘說的極是。”
烏林珠這才知道今晚上這出齋菜為的是什麼,感情是德妃想把李氏送上胤禛的床啊。
按照尋常情況,德妃都這麼誇讚李氏了,無論怎樣,胤禛回頭總得去寵幸寵幸李氏,全了德妃的顏麵。
這事擱在其他阿哥身上,也都是如此。
不然的話,就是不孝順。
德妃說罷那話,便捧起茶盞,眼神不經意般朝胤禛掃去,“老四,你覺著呢?”
“李氏的確是個不錯的。”胤禛微微點頭,讚許著說道,德妃眼神中掠過一絲喜色。
胤禛側過頭,看向烏林珠,問道:“福晉覺著呢?”
“妾身也覺著不錯。”烏林珠瞧見他眼神中促狹的神色,心神一轉,微笑著點頭。
“難得你們夫妻倆都覺得她不錯,本宮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