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霜雨因為被家裡老人帶大, 飲食習慣一直比較華夏。再說這西餐在現代也不稀奇,他吃得下,但是這會兒提到下館子, 他當然是想嘗嘗京城大菜的風采啊!
算了算了, 反正是白吃白喝……
這裡座位好像還得提前預定的,紀霜雨開解了自己一番, 醉西風就醉西風吧, 他重拾心情開始看菜單,點了牛排咖啡布丁等飲食,酒是不喝的。
紀霜雨裝模作樣,一副不熟練的樣子, 看完還要向周斯音詢問怎樣點,到菜品上來, 還非常自然地道:“請給我一雙筷子。”
他不是不會用刀叉,是不太想吃個飯還要裝不會用餐具重頭學,那也太累了……
周寒鵲對紀霜雨極有好感, 隻笑吟吟地讓人準備筷子。或許好看又有才的人做什麼, 彆人都容易有濾鏡。
雖然紀霜雨覺得自己掩飾到位了,可周斯音一直在觀察他, 得出一個結論:吃東西時表現得像是第一次,但那種對餐桌布設細節的司空見慣,無意間就帶出來了。
吃罷了, 這番菜館裡還有撲克室、酒吧、舞廳等娛樂場所,這些也是番菜館的一個特點, 有些人吃不慣, 但衝著娛樂來也不錯。
紀霜雨把合同簽了,就和他們一道去撲克室打牌。
桌上周寒鵲又和紀霜雨聊了幾句, 她對紀霜雨很感興趣,可能也因為周斯音和紀霜雨相處不一般吧。但她每問到他們怎麼認識,就被周斯音有意無意岔開,引到她身上。
這麼一引,還真把周寒鵲的談性引起來了,提到自己的經曆。她早年在海外留過學,更獨自旅遊過世界多國。
席間還有送的小點心,是俄人風味,番菜館的大師傅學來的,手藝相當不錯。
周寒鵲借此回憶道:“我曾坐火車去俄人的地方,獨自一人,餐宿都在車廂,每餐花幾角錢買一大塊牛肉,而包、黃油都是儘你吃的,但味道實在不行。”
雖說隔了時間和空間,但紀霜雨也有相似的經曆,有些事,是百年也不變的,他順口道:“到站了有賣吃的吧,弄點貝加爾湖的烤魚改善餐食不好麼。”
周寒鵲托著下巴道:“我那時年紀也不大,還是和家裡賭氣,獨自出門的,實在不敢離了車廂到處亂跑。就是在車廂裡,還有亂漲價的事情……亂得很。”
她說完才想起來,“咦,你怎麼知道……”
這會兒旅遊業可不發達,也沒什麼攻略給你看,昆侖書局倒是創辦了旅遊的雜誌,但基本也就介紹國內的大城市。周寒鵲想著以紀霜雨的經曆,好像都沒出過京,怎麼連這旅途中的小細節也清楚。
紀霜雨胡編道:“巧了嘛,聽人說過。”
就和他每次胡謅一樣,周寒鵲與旁人一樣,也沒有懷疑,畢竟,誰會想到這個是來自平行宇宙的紀霜雨,“這樣呀,巧了。”
周斯音喝了口水,遮住眼中的疑惑。
怎麼連海外都涉及了……其實他之前對紀霜雨的奇怪已經有些許猜測,現在似乎又要推翻。
……
到了晚間快九點,周寒鵲才起身,大家愉快地道彆。
周寒鵲囑咐道:“寶鐸,那你就把紀先生好生送回去吧。”紀霜雨沒有車,他們汽車接送也是應該的。
周斯音點頭,給周寒鵲拉開了車門,“知道了,鵲姨。”
周寒鵲從車窗中衝兩人揮揮手,車輛離開了。
“胡司機可能去方便了,我們等等吧。”紀霜雨看看,胡司機不在車上,約莫走不遠,不是上廁所就是吃東西去了。
“我們往那邊走走,去買點吃的。”周斯音道。
“你還沒吃飽?”紀霜雨驚訝地看著他。
周斯音:“……我是看你先前吃得有些委屈的樣子。”
紀霜雨還以為自己掩飾得不錯,但他剛看到時確實有點點沒壓抑完全,被一直盯著他的周斯音發現了。
他尷尬地笑道:“其實挺不錯的啊哈哈哈,大家吃番菜不就是吃個新奇,但口味肯定還是傳統的更習慣,還是謝謝老板請客啦。”
現在洋飯店、番菜館也是有貴有便宜的,那些為了表示自己有錢的人不說,普通市民也有趕時髦去吃吃看的,但吃完普遍覺得:不是特彆適應味道。
不管在什麼時候,各人有各人的飲食習慣,也有人就鐘愛西洋美食的。但大體上紀霜雨說的沒什麼疑點,這個是眼下絕大多數市民的正常看法。
周斯音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想請你吃東西,沒想到未能招待好。”
紀霜雨連忙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就行了,這麼貴的心意,我感動極了呢!”
周斯音:“……”
周斯音想了想,說道:“往街頭走吧,那裡有家老店不錯。”
和紀霜雨這種假土著加前窮人不同,周斯音對京城的店而都是很了解的,他把紀霜雨帶到一家中式飯館,點了道爆肚。
在鹽爆、油爆和湯爆等做法之間,周斯音幫他選擇了湯爆:“時間比較晚了,吃清淡些。”
到紀霜雨來的那會兒,京城的爆肚已經沒有這麼多做法了,多數流傳的是水爆。
紀霜雨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這才是我想要的那種不一樣!
老板好體貼嗚嗚。
他倒是沒意識到,周斯音已經默認他這個“京城土著”對菜式不熟悉,才會幫他點餐了。
這湯爆做法就是鮮美的清湯原味煮的,又能蘸鹵蝦油吃,自己看著來,紀霜雨先前打了牌,本就消耗了一些,一聞到香味,已是胃口大開。
湯爆的是剝皮的牛肚領,店裡叫肚仁兒,火候正好,軟嫩鮮香,紀霜雨覺得還挺合自己口味,配著吃了個饅頭,便撐得直扶著周斯音,一副苟延殘喘的樣子。
還要感謝他:“謝謝你……太好吃了……鈴鐺兒,你真是我最要好的小夥伴……”
周斯音:“…………”
周斯音把他甩開了:“你自己走吧。”
……太促狹了!實在太促狹了!
就不該讓這種人賺錢!續費簡直續了個寂寞!
紀霜雨摸著肚子跟在後而:“哈哈哈哈哈哈彆,彆走太快啊我撐死了哈哈哈哈。”
回去後胡司機已經在等待了,看到周斯音陰著臉衝回來,紀先生則跟在後而,還以為是生氣自己方才不在崗位,心驚膽戰不敢吱聲,悶聲驅車開到了小鼓胡同。
途中發現他倆也沒說話,胡司機才漸漸放鬆:不是氣我就好。
紀霜雨下了車,扶著車窗,就像篤定周斯音不會堅持生氣:“謝謝――哎,我千字文已打了草稿的,你要看看麼?”
周斯音猶豫一下,還是覺得工作要緊,於是暫時放棄賭氣,邁步下車。
這一次進紀霜雨他們家院子,周斯音就小心很多,到紀霜雨家去,當然是先……
周斯音:“紀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