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三見他哭了,隻好偷偷給他軟糖,結果暴露了自己其實酷愛吃糖的小癖好,倒被常月圓大聲嘲笑了,結果就是常月圓被他摁著揍。
稚仙看到他們相處,露出了奇怪的神情。這少年膽子小得可憐,視力也不好,大家約定順路送他回去,途中經常被胡襲人欺負,柳十三有時候也會恐嚇他,但是真遇到了危險,大家還是會幫稚仙出頭,帶他一起鍛煉膽子。
同行一路,行俠仗義,少年俠客們一同經曆刀光劍影。
此山此水,好花好月,可惜並不長好。
武林中很多人都在找白五,要從他手裡奪走青天帖,但據說無人得逞,甚至連想要主持解決此事的武林名宿,即柳十三的長輩,都死在了白五手下,被一刺穿喉。
武林人士齊聚討伐白五,柳十三一行也來到了這裡。
稚仙為了救被仇家發現的胡襲人,暴露了身手,視力不好的雙目一瞬迸發出濃烈的煞氣,掌中刺現世,眾人才驚覺稚仙便是刺客白五。這也是出手必奪人性命的白五第一次出手為救人。
白稚仙自稱他隻是受人委托,青天帖根本不在他手中,早已交給買家。可他所說的買家,竟是傳說中被他穿喉強殺的武林名宿。
雖然還是證明了這位名宿表麵正經,私下一心為求青天帖,但眾人仍是覬覦可能在白稚仙手中的青天帖,讓他交出來。
白稚仙在圍攻之下,胡襲人冒險出手相助,他才得以逃跑。
雖然師門長輩已身敗名裂,柳十三作為子弟,仍是要報仇,他相約與白稚仙在金頂決鬥,昔日好友終有一戰。
白稚仙仍試圖解釋,卻發現,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柳十三在朝為官的叔父,所謂的至寶詩帖隻是他捏造出來的,借此攪動人心,令江湖中人起貪念,自相殘殺。
俠以武犯禁,這些江湖豪客在行俠仗義之時,難免觸動律法,或者說觸動當權者的利益。
最讓柳叔父忌憚的,就是這個神出鬼沒,近年來收人一枚銅子,便取了貪官汙吏,其中包括他下屬、幕僚性命的白五。他的殺傷力遠勝過他人,更難以掌控,甚至不像其他人可以收服。
柳十三的叔父要借此除了這些武林人士,尤其是白五,再將剩下的人管束起來。而柳十三,也是他的工具人。
柳十三本是為叔父行事,被逼與白稚仙決鬥,可他早已將白稚仙視為朋友,不忍動手。
白稚仙的峨眉刺在手中旋轉,銀蛇劍穿梭在煙雨之中,白五與柳十三一場驚世決鬥,驚心動魄,白稚仙鋒利的眼神讓所有人以為勝者會是他。但最後,他遲疑了。
“當你有了感情後,已不再是天下第一刺客了。”柳叔父冷冷道。
白稚仙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這暗示著白稚仙死亡的,其實是誤導,柳十三和白稚仙其實早已在無聲之中達成默契,運用上他們遊俠途中研發精進的裝死技巧,美其名曰,無道之道,方為至道。
在胡襲人和常月圓配合之下,柳十□□水,他們裡應外合一同製服了真凶與其收服的諸多高手。
結尾,白稚仙與柳十三牽著馬走在花陰之中,溪聲,鳥鳴聲,客棧內笑語聲。
他們聽著江湖傳聞柳十三從白五手中奪走了青天帖,如今被萬人針對的,已成了柳十三……
紛爭永遠存在,傳說依然不少。白稚仙一笑,兩人策馬,消失在霧中。
……
看完此片,周老太爺隻覺得胸口還憋著一股勁兒,一般到這個時間他都要睡覺了,現在卻神采奕奕,腦海中還回放著影片中數次經典大戰,渾身都發熱了。
開頭、轉折與結束的三場大戰,包括中間幾次動手,“武”始終是貫穿影片的,帶給人極大的視覺刺激。但不會為了拍攝武鬥場麵而強行打架,不顧劇情。
許雲汝受校長影響極大,他最早在滬上看了紀霜雨的廣告,然後又去觀看他的舊劇、新劇編排,那種剪輯風格,與優美的寫意就極大地震撼了他。
他拍攝了許多武俠片,從前也曾想過如何呈現得更有傳統韻味,所以他走的路子,是時下一大派彆,向傳統京戲借鑒。
但後來入學後,跟在紀霜雨身邊係統地學習,又近距離學了剪輯手法,他的靈感迸發了。應當把這種快節奏剪輯,與聲音的表現,應用到武打場麵之中。
後來在創作方案的討論中,校長也提點了他,如何總體設計武鬥動作,美學是多元的。許雲汝若是更喜愛寫意,何不將這種詩意的華夏傳統融進影片?
這才有了《問青天》的誕生,一切躍馬橫刀、飛簷走壁,武打動作既快速激烈,卻又充滿了傳統美感。其主題核心,更不再是單純的奪寶惡鬥――
江湖既曆史,武林是朝堂的倒影,兵器即每個人心的延伸。人們在爭鬥之中體現出人性,命運的輪回。應用最大眾的題材,拍攝出自己要表達的故事核心。
觀者久久不能從影片中抽離,仿佛親身在江湖中走了一遭。
片中並無“□□”“劍光”之類的土法特技,用上了吊鋼絲等特技,可它運用的技巧顯然更高一層。
將戲曲程式、花拳繡腿與西洋動作片的烙印都褪去,淬煉後剩下的,是華夏式的俠義世界,揮灑著想象力,以寫意的美感呈現在銀幕,給人極致的精神享受。
“精彩!白五演繹得太好了,那踏波湖麵是何人的巧思,世間竟有這樣的武術嗎?!畫麵太美了!”
“天下第一到底是白五還是柳十三呢?”
“要我說還是柳十三厲害啊,軟劍如蛇,就像他本人一樣,亦正亦邪。”
“嘿嘿,我說是胡襲人,因為白五和柳十三其實都沒有想當天下第一的心,隻有胡襲人有這個事業心,未來可期啊!”
“那你要這麼說,還可能是常女俠超車咧。”
“……”
此時再走出影廳,再次看到外麵擺放的玩偶,周老太爺才恍然大悟為何!
――那動物抱枕,分彆是刺蝟、黑蛇、狐狸等,看過影片後隻要稍加思索,自然明白,刺蝟對應的是“刺客”白五,黑蛇則是“銀蛇劍”柳十三。
持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形製的周邊,看得周老太爺大笑,刺客,刺蝟?哈哈哈,他直道:“我要買上一套,有意思!”
周老太爺一直到汽車開到家裡,精神還十足的,甚至稱得上亢奮了。他抱著一隻刺蝟抱枕,拉著紀霜雨問他其中的場景都是怎麼拍的,如何踏波水麵,劍鳴又是如何配音的等等,就和個普通影迷一般。
紀霜雨一一解答。
紀霜雨和周斯音為了方便,是住在飯店的,他們將周老太爺送到宅中,要離開時,周老太爺還拉著紀霜雨問,能不能介紹主演給他認識、合影。
“當然可以啊,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來的!”紀霜雨滿口應下,老爺子這才開心地往屋裡走了。
紀霜雨扶著車門看老爺子進去,又和周斯音對視一笑,這才上車離開。
屋內。
周若鵑扶著窗看到汽車駛走,他知道今日《問青天》上映,父親也去捧場了,而他則哪裡都要不想去。不想回京城,在滬上更不願去影院。甚至因為他和紀鶴年的惡劣關係,公司其他投資人都排擠他,商量把他踢出局……
到處都是《問青天》的海報。除了《問青天》就是《古都》,這玩意兒還沒下映,海外放映權甚至賣出了天價嗚嗚。
“你在那兒乾嘛呢?”周老太爺看到了周若鵑站在窗邊失魂落魄的樣子,沒好氣地道,“成天就待在家,還有沒有點正事了?”
父親還不知道我確實沒正事可忙了。周若鵑張了張嘴,很想說兩句周斯音和紀霜雨的壞話,但他發現根本找不到攻擊點,就他媽很氣。
他心中一動,歎了口氣,憂傷地說道:“爸,我隻是想起三妹了,她在天之靈,看到寶鐸這個年紀了還未成婚,應該也會傷心吧。要不,我給寶鐸介紹幾位女士吧。”
周老太爺是他親爹,還能不了解他,雖然自己平時也催周斯音,此時聽到這話還是一臉不耐煩:“你這心眼到底是像誰,我跟你媽都不這樣啊。”
周若鵑:“……”
周老太爺越想越不爽,心中更有一股從觀影時就憋著的勁兒,索性大步走了上來,手杖一舉,反手就往周若鵑身上一抽!
周若鵑“嗷”地一聲跳了起來。
“銀龍擊天!”周老太爺同時吼出招式名,隻覺暢快淋漓,歸杖,長身而立,低頭露出一個邪氣如柳十三的蔑笑。
周若鵑捂著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