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伊喬站在桑蘿身邊彎腰,儘責地為她布菜,心裡卻有些驚訝和困惑。很奇怪,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桑蘿明明穿著打扮和以往沒什麼不同,卻讓她感覺煥然一新。
是因為她今天眉宇間的那絲仿佛永固的憂鬱消失了,露出的笑容像一樣驚豔到了她?還是因為她死水般的眼眸煥發出的光彩讓她的瞳色變成了甜蜜的焦糖色?
不,好像有更深的原因,她整個人好像從身體內部就有什麼發生了變化,散發出了這種獨特的香氣。
桑蘿享受著伊喬的服務,每一世的世界背景都不一樣,像個人管家這種居家旅行必備的生物,隻有這個世界有。以前把他們的存在當做理所當然,畢竟是專門為了貴族而存在的職業,現在想想,就忍不住想珍惜了。
不過想來她享受不了伊喬的服務太久了。
吃完早餐不久後,周進回來了。她抬眸,與他的視線相碰,空氣中閒散的氣氛刹那變幻。
“三天已經過去了,告訴我你的選擇。”周進看著她,那雙眼裡褪去了往日裡的溫柔討好,變成強硬的勢在必得。他推過來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個時候,她父母已經出了事故,父親死亡,母親雖然搶救了過來,但仍然處於昏迷之中,這場昏迷會持續幾個月之久。父母隻有她一個女兒,但他們待周進如親子,信任他是這個世界上僅次於他們的對她最好的人,所以公司早就交給了他來打理。
而事故發生後,母親還在醫院未醒,周進就想趁火打劫,讓她在要麼離婚淨身出戶,要麼給他生一個孩子之間做一個選擇。因為父母和他之間簽署的一份特殊協議,他完全可以做到將她身無分文地趕出家門,獨占她父母的所有財產。
當時她是怎麼選擇的?她很想離婚,可是躺在醫院的母親、兒子、漸漸死去的心,從靈魂深處湧出來的無力感和抑鬱感,讓她選擇了妥協。而這一妥協,也意味著她和聞晏珺之間的徹底結束和謝薇薇的勝利。
想到這個,桑蘿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她伸手拿過簽字筆,將離婚協議書拉了過來。
周進臉色發青,“你最好想清楚,你爸沒了,你媽還在醫院昏迷不醒,你除了我之外已經一無所有!”
“所以你就覺得可以把我掌控在手中了?”桑蘿瞥了他一眼,毫不遲疑地在簽字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好,很好,你寧願跟我離婚,也不願意給我生一個孩子!”周進氣急敗壞,那張俊臉扭曲了起來,“滾吧,帶著那個野種,彆指望我會心軟,說了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就絕對不會給你!”
桑蘿看著他,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彆做出一副被辜負者的模樣,我們當初是怎麼回事你心知肚明。”
周進表情微微一僵。
桑蘿已經起身上樓。周進看著她的背影臉色陰沉,捏著離婚協議的手的手背青筋暴起。很好,還以為事到如今終於能夠讓她低頭,結果她還是傲氣得一如既往。太天真了,簡直可笑,她以為這是個什麼樣的世道?一個沒吃過苦頭的大小姐,還帶著個拖油瓶,能做什麼?她會後悔的,他等著她回來跪在他麵前求他!
因為行李早就讓伊喬收拾好了,所以桑蘿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她和兒子的行李離開這座彆墅。伊喬作為A級管家,桑蘿自然是支付不起她的工資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享受A級管家的服務也過於奢侈。不過多年的主仆情誼還是讓喬伊花費了時間帶她去尋找合適的出租房,然後再陪她一起去學校接兒子。
喬伊看起來欲言又止,大概不了解內情的她很困惑為什麼桑蘿會選擇離婚,既然選擇了離婚,又為什麼要這麼輕易答應淨身出戶,如果她爭取,怎麼也能夠獲得一定的財產。
“喬伊,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桑蘿問。
“您請說。”
“你能想辦法讓你的同行,管家安娜,知道我已經跟周進離婚的事嗎?”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句話的事,關乎喬伊在行業內的名聲。一個優秀的管家即便離職後也不會輕易在背後談論前雇主,所以喬伊如果要讓安娜知道,必然得好好想一下措辭,讓這事既傳達給了安娜知道,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名聲。
喬伊愣了一下,“您為什麼……”
這種事雖然遲早會被外界知道,但是哪有當事人迫不及待要讓全世界都知道的?安娜是一個B級管家,她的業務能力達到了A級,卻無法成為A級管家而隻能成為B級管家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控製不住她八卦的嘴。而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的雇主陳夫人同樣是個極其大嘴巴的人,這件事讓安娜知道,等於讓陳夫人知道,就等於讓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就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而且越快越好。”桑蘿靠著椅背,麵帶微笑地說,眼底卻是一片寒涼。謝薇薇,想搶她的男人,想搶她的氣運,並且以為事到如今這些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在她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時候,或許如此,因為她會覺得也許這就是她的命,他們就是命中注定有緣無分,人力根本無法抵抗天命。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的腦海裡浮現聞晏珺的麵孔,他聽到她離婚的消息,會怎麼樣呢?不可能毫無波動的,他心裡有種子,即便已經因為缺水即將徹底死去,但隻要她溫柔的循序漸進的澆下一杯杯水,總會重新生根發芽。
她知道謝薇薇已經快要成功了,但她隻不過是成功讓他們痛苦不堪的BE罷了,正是因為費儘心機,讓他們死的死傷的傷,卻始終無法攻略成功成為新的女主,所以才惱羞成怒瘋狗一樣追著他們咬了一世又一世,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