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蘿一直以為費藍是回費家去了,她給他打電話沒接, 發短信他沒回, 桑蘿以為費藍是生她的氣了, 畢竟如果是有什麼事的話,費家那邊不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結果費遠青給她打電話, 詢問是否她什麼時候和亞瑟進行交接工作, 桑蘿正要問費藍的事,就聽到費遠青先問了她。
桑蘿:“???費藍不是已經回費家了嗎?”
費遠青:“???沒有啊。”
桑蘿刹那間臉色一變,費藍根本沒有回費家,可是傭人說他確實是打電話回費家讓人來接他回去了,結果費家那邊卻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費藍沒有回到費家!
桑蘿腦子裡瞬間冒出了謝薇薇的臉,是她嗎?可是關費藍什麼事?費藍不過是劇情裡的一個路人甲,即便她和他有一層雇傭關係, 費藍的重量也遠達不到能夠用來報複她或者聞晏珺的程度。
桑蘿困惑, 也有一些心焦,把費藍卷進來絕非她本意。而無論是因為謝薇薇還是單純的綁架, 她都有一定的責任,畢竟即便雇傭關係在她和聞晏珺領證當晚已經結束,她也應該親自把他送回費家,而不是讓他自己回去。
從那天算起, 費藍已經失蹤四天了。費家立刻報了警, 警方開始了搜尋工作, 聞晏珺這邊也派了人, 動用了關係,黑白兩道一並行動,但大多數人都覺得是凶多吉少。
因為費家沒有接到任何一通勒索電話,費藍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很可能是為了殺人而不是為了勒索。
“謝薇薇……”桑蘿心裡想著,嘴上便咬牙切齒地念了她的名字。
聞晏珺深黑的眼眸看著桑蘿,“不是她。我一直讓人監控她,她什麼也沒乾。”
給謝薇薇的房子、車子裡全都安裝了微型監控監聽器,而且不是隻有一個而已,另外還有人時刻跟蹤著她,保證完全無死角。他不明白桑蘿為什麼對謝薇薇的敵意這麼大這麼警惕,桑蘿又不告訴她,桑蘿不說,他又想要知道她的心之所想,自然就這麼做了。
桑蘿愣了下,“嗯。”聞晏珺這麼說,肯定就是確定的,費藍始終看來確實不是謝薇薇下的手。
……
這樣大張旗鼓的搜查尋找,讓費翎開始寢食難安。
費翎抱著頭,開始感到後悔,覺得那天的自己是被魔鬼附了身,所以才會一時衝動之下做出那種事來的。
他發出了一條信息:費藍怎麼樣了?
那邊很快回:還沒死。費少爺,現在到底怎麼辦?到處都在找費藍,到底要殺要剮還是要放,你說明白,然後趕緊把尾款給我!
那天謝薇薇離開後,他就因為嫉恨費藍而想要對桑蘿下手,他也沒有打算做什麼太過分的事,就是想要讓她無法繼續當管家罷了,該怎麼做他都想好了,人也找好了。
費家人口雜多,除了管家這種比較重要的職業外,普通的傭人身份來曆根本不會特意去查,有些資曆深的員工跟管事關係比較好的話,私底下偷偷送點禮物塞點錢推薦過來,隻要不是什麼重要職位就可能被吸納。
其中有一位園丁,就是一位老員工的侄子,強壯凶悍,曾經犯過事,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總之最後因為受害者家屬的不起訴而沒有受到什麼懲罰。費翎會知道,還是因為意外聽到他跟其他傭人吹噓聽到的。
品嘗過走捷徑的滋味的人,很容易再次受到捷徑的誘惑。費翎找到他,他果然很快就在金錢的誘惑下淪陷。然而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動手,費翎就聽說了桑蘿和聞晏珺結婚的消息。
他是腦殼壞掉了才敢繼續對桑蘿動手。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強烈的恐慌感。桑蘿嫁給了聞晏珺,肯定不會繼續當費藍的管家了,可是那又怎麼樣?桑蘿和費藍有這層情分在,她肯定會站在費藍那一邊,桑蘿站在費藍那邊,聞晏珺肯定也是站在費藍那邊,費藍得了聞晏珺的關照,費家也會對他更重視,這意味著費藍的未來平坦光明,到時候他在費家更沒有立足之地了!
費翎曾經去見過親生父母,那個落後的灰暗的小城鎮裡,一家小小的小吃店,雜亂無章,他看著都有一種無處下腳的逼仄感,他們還有一個大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已經結婚生子,二女兒還沒出嫁,一家人擠在一個兩層樓的小破房裡。而他原本也應該生活在這裡麵,和這些沒有文化整天為了柴米油鹽雞毛蒜皮而吵鬨的人生活在一起……
這簡直成了他的惡夢,他怕極了被費家送回來這裡,所以他才無法對費藍好,才處處壓製他,唯恐他搶走了費家父母的寵愛,自己變成可有可無的人,然後被送回去。
他驚恐著,仿佛都著了魔,然後,他去假扮貼心乖兒子找費遠青聊天的時候,費遠青臨時有事暫時離開,手機沒有帶走,他看到費藍打了電話過來。他接起來,聽到費藍心情不是很好地說:“派人來接我回去,聞家這邊沒我什麼事了。”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腦袋有些暈眩,有什麼邪惡的東西破土而出,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讓那個園丁去接費藍。費藍毫無防備地上了車,毫無防備地被迷暈綁架囚禁。
然後呢?綁架了費藍後要乾什麼?他一時衝動,卻沒有想到後麵要怎麼做,無法下定決心殺掉費藍,畢竟他才16歲,但是也不想就這樣放掉他,結果就拖到了今天。
事情變得很難辦了。
怎麼辦?要讓那個人殺掉費藍,讓他從人間蒸發嗎?可是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到時候他會坐牢的!放掉費藍?費藍回來後他怎麼辦?生活在他的陰影下?或者也查到了這件事,他不用坐牢,但被送回去?
費翎腦袋好像要炸掉了。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他哆嗦著拿起手機,看到是謝薇薇。
“費翎,是你吧?”
“什、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彆緊張,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太衝動了,綁架費藍做什麼?你和他曾經的矛盾多少人知道?你以為要懷疑到你身上很難嗎?”
費翎聽到謝薇薇有點兒恨鐵不成鋼般的聲音,瞬間就像找到了支柱,慌張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該怎麼辦?”
“現在隻有一個辦法,轉移人們的注意力,讓他們意識到綁架者針對的不是費藍,而是針對其他人。這樣你才能洗清嫌疑。”
謝薇薇說著,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費翎搞這麼一手她真沒有想到,本來以為他已經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了,結果竟然峰回一轉,讓她驚喜。
“我看你是冷靜不下來了,”謝薇薇歎了一口氣,“你出來吧,把手機給我,我來幫你操作。”
……
深夜,桑蘿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手機發出來短信的震動。桑蘿拿過手機一看,看到一條匿名短信:費藍在我手上,想要救他,一個人到這裡來。我看著你呢,你敢告訴其他人,我就撕票!
桑蘿輕輕坐起身,看著這條短信,這是一種直覺。雖然聞晏珺說費藍失蹤跟謝薇薇無關,但是此時此刻看著這條短信,桑蘿卻有一種了結的時刻到了的感覺。
她的血液漸漸加速,手刃仇人的時機的到來,讓她有些迫不及待。
她深呼吸了一下,壓住興奮,保持冷靜。轉頭看著身邊睡著的聞晏珺,傾身吻了下,輕手輕腳地起身下了床。她換好衣服,下了樓,因為聞公館外圍安保嚴格,如果直接光明正大開車出去肯定會被攔下來,所以雖然是聞公館的女主人,桑蘿卻跟做賊似的,避過所有高大強壯的安保,動作敏捷地翻牆出去了。
等聞晏珺醒來查聞公館內的監控,肯定會知道她三更半夜偷跑了出去,但那個時候,想必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謝薇薇已經魂飛魄散了。
聞公館內。
聞晏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正靠在床頭看著平板電腦上的監控畫麵,看著桑蘿悄無聲息地避過了那些高薪聘請的退伍軍人安保,翻牆出了聞公館。
他的郵箱裡還放著前天發送到的桑蘿這些年的一些經曆。有從以前在桑家、周家工作的傭人口中挖出來的信息,也有從桑蘿的心理醫生那邊挖出來的,很多東西不去探尋就看不到,要去探尋卻很容易能知曉。
他猜到桑蘿和周進一起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但並不知道竟然會到這種程度。他知道了當初桑華是怎麼逼迫桑蘿留下來的,他們怎麼逼迫她和周進結婚,看到那一疊的桑蘿的病曆和上麵開的抑鬱症的藥,他心如刀割,一瞬間隻想把周進千刀萬剮。他也責怪他自己,為什麼沒有察覺到這些。
他花費了兩天時間才冷靜下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他沒有查到的,桑蘿隱瞞著他。關於謝薇薇,關於她,關於他們。
他看著黑夜中前行的桑蘿,唇瓣緊緊抿起。
……
走出聞公館一段距離後,路上就出現了一些車子。桑蘿隨便挑了一輛,撬開了鎖進去就把車子開走了。桑蘿一邊做賊一邊心想抱歉啦,非常時刻,借車用用,之後賠償。
如此深夜,馬路上車跡寥寥,一路暢通無阻,桑蘿飆著車在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了山腳下。
桑蘿觀察了四周,回複短信:我已經到了。費藍呢?
那頭很快回道:下車,上山來。
桑蘿: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費藍呢?
那邊很快發過來一張費藍的照片。費藍被綁著手腳,看起來很是狼狽。
桑蘿便下了車。
昏暗的月光下,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風穿過樹木間發出的呼呼聲響。
桑蘿一路警惕著四周,一邊往山上走,不久後就看到了一個小木屋。木屋裡微弱的光線,桑蘿悄悄摸過去,透過縫隙,果真看到了費藍。
費藍被關了好幾天,似乎也病了,呼吸很微弱。桑蘿立刻進屋去救人。
她剛進屋在費藍身邊蹲下,身後就有一道利風襲來。
謝薇薇坐在車內,借著樹影躲藏,看到那木屋隱隱的震動,臉上露出笑。她可沒有告訴那個綁架犯桑蘿的到來,所以那個男人發現桑蘿靠近犯罪現場肯定會動手,而世界意識可怪罪不到她身上來。
然而不久後,小屋的震動停止了,似乎已經分出了勝負。桑蘿帶著費藍從屋內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