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因為我想見他(2 / 2)

太後卻像是觸電一般的伸回手,她看著簡成希道:“怎麼會這麼問呀?”

簡成希看著太後的容貌,雖然已經婦人的模樣看起來已經不再年輕了,可是她的身上依舊有一股很溫柔很慈祥的感覺。

和她相處的時候很舒服。

簡成希看著太後,他猶豫了一下:“因為覺得,看著您,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太後的心像是被悶聲的錘子重重的敲擊了一下。

不痛。

但餘聲一圈圈,讓她難以控製住情緒。

年邁的婦人實在是忍不住,看著簡成希的眼睛捂唇落了淚,她用手帕擦著臉,無聲的抹著淚,全是一個母親的心酸。

簡成希隻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您怎麼了?”

太後連忙擺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

簡成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位太後,能夠感覺的到她對自己沒有惡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是那樣的難過。

一種。

自己也能感受的到的難過。

簡成希溫聲詢問道:“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太後搖了搖頭,她的心情平複了好久,老人家怎麼說也是經曆過很多風雨的人,倒是沒有那麼脆弱的。

僅僅是短暫的幾個交流,她心中已經有了數。

感謝上蒼。

讓她在閉眼前,還能再見到簡成希。

太後伸手拉住簡成希有些冰涼的手來,輕輕的說:“你是個好孩子,你沒有做錯什麼。”

簡成希鬆了一口氣。

太後抬頭看著他,似乎想把簡成希的模樣記得很牢,她輕聲道:“你要記得,離……皇帝和公主遠一些。”

簡成希有些驚訝的聽著。

太後溫柔的看著他,露出了微笑來說:“半精靈好啊,真好。”

如果她的兒子不是精靈王就不會死了。

太後拉著他的手輕聲道:“你們夫妻要好好的過日子,朝中的事情多變,皇帝是個多疑的性子,你切記要萬事多為你家將軍考慮。”

簡成希不明白為什麼這位老奶奶會跟自己說這些。

但是他能感覺的出來。

這位老人家沒有惡意。

簡成希點了點頭說:“我記住了。”

太後終於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來,最後,她像是想起來什麼,對簡成希說:“你和將軍有孩子嗎?”

簡成希雖然疑惑,還是點點頭:“有,我們有兩個孩子。”

老人家看上去好像很關心的模樣。

簡成希笑了笑,和她說的多了一些:“是雙胞胎,一個男孩是一個女孩,兩個小孩子性格不是很像,一個不太愛說話,一個性子活潑的很,不過他們倆都很聰明。”

太後的眼眶泛著紅,她卻聽的津津有味說:“這樣……”

克裡斯和皇帝也是雙胞胎。

克裡斯性子善良活潑又溫柔,皇帝敏感多疑,不太愛說話,性子沉悶。

簡成希點點頭,剛要說話的時候,通訊器響了,是將軍給他發來的信息,大概得意思就是祭神節快結束了,他來接他了。

太後注意到了,她溫柔道:“如果有事的話,就去吧。”

簡成希應了一聲:“好。”

宮中的大樹已經長的亭亭如蓋。

這顆樹是當年克裡斯小的時候親手栽的,他曾經抱著太後的腰說:“母後,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等我以後去上學了,每年樹葉變黃的時候,母親如果想我了,落葉的時候,我就回來看母親。”

秋天已至。

冬天也已經到來。

滿樹的葉子早已經變得金黃璀璨,太後坐在樹下,看了一年又一年。

有冷風從遠方吹拂過來,樹葉瀟瀟而下。

簡成希的步伐頓住,他轉過身來看向太陽,暖黃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青年白淨的臉上是溫柔的笑:“下次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帶兩個孩子來看望您。”

落葉被風吹落。

有些許落葉落在桌子上,落在老婦人的肩頭。

如果思念是條漫長的河流,太後站在這頭,看向簡成希,心中情緒萬千,最後眼底泛起了淚花:“那就這麼說定了。”

那河流悠遠橫長。

簡成希的影子被燈拉的很長,他微笑的說:“嗯,說定了。”

*

晚後

祭神節總算是結束了。

親王忽然的離場給整個宴會帶來了不小的轟動,很多人都自發的猜測他為什麼會莫名離席。

可是消息封鎖的死,沒有人能得出答案來。

……

回去到家裡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睡了。

醫生帶著苗苗還有厲沉幾個孩子在二樓睡了的很好,這也多虧了簡成希在二樓留了客房,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排客人。

去二樓的兒童房又看了一眼兩個孩子。

厲碎碎和哥哥睡在一起,三歲的小姑娘嘴上說不害怕,可還是從上麵的小床爬下來到哥哥床上的睡到了裡麵。

厲沉睡在最外麵,懷裡還抱著機甲百科大全。

簡成希小步的走過去把書拿掉,又給孩子捏了捏被角,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主臥。

*

厲淩風從裡麵出來,應該是剛洗完澡,拿著一塊毛巾單手正在擦頭發走出浴室,應該是為了方便,男人隻在下半身圍了個簡單的浴袍,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常年的鍛煉和在戰場上的刀光劍雨給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疤痕,充滿了爆發力和男性荷爾蒙,曾經看起來可怖的模樣,但是這會卻人有些麵紅心跳。

簡成希的耳垂紅了紅:“將軍不披個外套嗎會著涼的。”

厲淩風將毛巾放下來:“嗯,要穿。”

簡成希莫名有些疑惑,詢問道:“將軍從前在軍營沒有這個習慣嗎?”

厲淩風搖了搖頭:“沒有。”

簡成希:“那你……”

“在家裡不穿外套會嚇著你。”厲淩風的聲音很簡潔,男人一邊將櫃子裡的外套拿起,黝黑的眸子看了小妻子一眼:“你膽子小。”

簡成希哽住。

他哪有那麼脆弱啦!

為了幫自己洗掉這種罪名,簡成希還是小聲的反駁了一下:“我沒有膽子這麼小。”

厲淩風挑了挑眉,他穿上了咖色的睡衣,那寬鬆的睡衣半遮半隱住極好的身材和腹肌,男人慢悠悠道:“上次床上被嚇哭的人不是你?”

“……”

任誰第一次看到都會害怕的!

簡成希坐到了一旁的床上。

厲淩風將被子掀開躺了進來,不遠處的外麵還在燃放著煙花,各地都在歡慶著盛大的祭神節。

簡成希將鞋子脫了鑽到了被子裡。

他怕冷,以前厲淩風都會早些把被子捂熱了,他就靠過來取暖,今天被子還是冷,他就緊緊的靠著厲淩風。

厲淩風順勢將他摟在懷裡。

簡成希很少和他貼的這麼近,這會兒靠著人卻覺得萬分的安心。

厲淩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君後有沒有為難你。”

簡成希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她拉著我說了好些話,問了我父母,還有我們家的孩子事,雖然有點奇怪,但是我覺得她沒有惡意。”

厲淩風道:“宮裡的誰都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這句話簡成希是認同的。

他想起今天的事,感慨的說:“那個親王真的嚇死我了。”

厲淩風沒說話,他抱著自己的小妻子,是無聲的安慰。

簡成希想起那個親王對自己的汙蔑,他抬頭看向厲淩風,有些緊張的說:“我真的沒有勾引過他。”

厲淩風看著懷裡的人,白皙的臉上血色都少了些,一雙眼睛無辜又脆弱,讓他想起從前捕獵時遇到的小兔子,也有這麼一雙可憐的眼眸。

隻是兔子不會讓他心軟。

而眼前的人會。

厲淩風低聲道:“我相信你。”

簡成希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本以為厲淩風還會再說些什麼,男人卻隻是摸了摸他的腦袋,一言不發。

簡成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兩天,似乎從寒潭回來後,厲淩風就變了些,不是那種很明顯的變化,隻是對自己好像克製很多,也沒有那麼親密了。

這樣的感覺真的讓他很難受。

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簡成希想起親王當時說的那些話,立刻說:“你也不要因為他說的那些話生氣,我沒覺得他哪裡好,我覺得你比他好多了。”

厲淩風低頭看著他,目光格外的黝黑深邃,那裡麵似乎有很多很多簡成希看不懂的東西。

良久。

男人才低聲道:“我沒有生氣。”

簡成希鬆了一口氣。

然而——

厲淩風的聲音卻很平靜的開口:“因為他說也不全錯。”

簡成希震驚的抬頭看著他。

“我是武將,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刀劍舔血很危險的事。”有些話厲淩風早就想對他說:“當年你嫁給我是情非得已,這些年的確委屈你了。”

寂靜的室內安靜的連根針落下來都聽得見。

厲淩風將簡成希臉頰的碎發挽到耳後,聲音低沉:“以後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你改嫁,我不怪你。”

像是有什麼在簡成希在腦子裡炸開。

他從來沒有想過厲淩風可能會死。

哪怕這是很可能的事情。

一開始,他的確是不適應和這樣危險可怕的人在一起。

可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他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正想著——

忽然,有通訊器響了。

厲淩風接起了通訊,通訊那頭似乎說了,男人的眉頭迅速的擰了起來,低聲道:“我現在就過去。”

簡成希見他要走,有些擔心道:“怎麼了?”

厲淩風將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部隊出了點事,你在家裡待著彆出去,一個人睡害怕的話,讓醫生陪著你。”

即便在著急的時候,他也會耐心的跟他叮囑。

他一走,床上都冷了很多。

簡成希拉住他的手:“哎……”

厲淩風要起身的動作頓住,男人英俊的臉看著他:“怎麼?”

簡成希纖細白皙的手指拉著他的手,一雙眼眸裡沒有掩蓋擔憂和眷戀:“你,你注意安全。”

厲淩風點了點頭:“嗯。”

也許是察覺到了簡成希低落的情緒。

厲淩風有些粗糲的指腹撫摸過小妻子白淨的臉龐:“你放心,就算我出什麼事,也會為你和孩子準備好安全的退路,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們。”

簡成希抬頭看向他。

他是擔心他的安危,才不是擔心自己。

厲淩風卻已經站起身來,低聲道:“睡吧。”

話音落下後,男人已經邁步離開。

簡成希看著他的背影,其實他從來都沒談過戀愛,所以他不知道正常的情侶之間是怎麼相處的,可是在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恍惚的明白,自己和厲淩風之間,似乎有著某些隔閡。

一道。

猶如天塹一般的隔閡。

*

翌日

今天是個大晴天。

外麵的新聞在播放著最新的消息,近日星球多地出現了些自然災害和多起獸人精神力失控時間,軍方已經在極力的控製。

厲碎碎坐在沙發上說:“爸爸,父親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五天了。

那天後厲淩風就沒有回過家。

簡成希正在試著做麵包,聽到這話後也回頭看向顯示器,他安慰道:“父親在忙呢,等忙完了就會回來了。”

厲沉抬頭看向他。

小男孩的性子總是要沉悶一些,表達情感的方式也沒有那麼直接。

厲沉低聲說:“父親說寒假會帶我們去部隊玩。”

簡成希心裡莫名就有些難過,他忍下來,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等他回來就會了,父親也是因為工作,我們得體諒一下對不對?”

厲碎碎坐起來看他:“爸爸,父親會不會有危險啊?”

簡成希立刻道:“不會的,我們要相信他,這會去寫會作業好不好,等父親回來就可以多玩一會啦。”

兩個孩子倒是乖巧聽話,直接就去了。

簡成希等孩子回書房了,自己的思緒也飄遠了一些,他出庭院中喂旺財,剛好看到隔壁的醫生回家。

醫生打了個招呼:“早啊。”

簡成希點點頭,他說:“起這麼早。”

“對啊,”醫生伸了個懶腰:“今天不用去醫院,要把家裡衛生打掃打掃。”

自從有孕後醫生就沒有那麼忙著工作了。

她的肚子能看出一個小小的幅度來。

簡成希說:“難為你了,副將先生也還沒有回來嗎?”

醫生點了點頭:“可不是嗎,都在那邊忙著呢!”

簡成希應了一聲,他回到沙發上總覺得心神不寧的,尤其是那天晚上的話讓他更是久久不能忘懷,厲淩風那時候的目光和眼神,每每想起都讓他心疼。

他其實也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自己不覺得委屈。

他也不害怕他身上的傷疤了。

就算知道他的工作危險,他也明白,這都是為了他和孩子。

他早就不再抗拒他了。

現在他隻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

一邊想著,簡成希最後終於忍不住的撥打了個通訊過來。

電話“嘟嘟”了幾聲,都沒有接。

簡成希想了想,又給副將打了過去,這次倒是沒一會就接了。

副將的聲音帶著點尊重:“夫人。”

簡成希應了一聲,他詢問道:“將軍的通訊我打不通,我看新聞說你們已經回來了,我想知道你們還好嗎,沒什麼事吧?”

副將連忙道:“您放心,沒什麼事的!過幾天就可以回家啦!”

簡成希鬆了一口氣。

他剛準備掛電話,忽然,福至心靈的,簡成希說:“那你能讓將軍和我說幾句嗎?”

副將一下子卡殼住了,支支吾吾的找借口。

簡成希的眉頭皺了起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副將恨不得打自己幾下,可他真的是不會說謊的性格:“我……夫人您彆問了,將軍他不讓我說。”

簡成希心裡更擔心了:“他受傷了嗎?”

副將支支吾吾道:“這倒不是很嚴重。”

簡成希擔憂的不行:“他傷到哪裡了,現在回來了嗎,我去看看他。”

副將眼看也瞞不住了,隻能破罐破摔:“將軍很厲害的,沒什麼能傷到他,隻是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處理一些獸人暴走的事件時,將軍被抓傷了,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獸人的恢複能力很強的,隻是沒想到,恰好這段時間,是將軍的獸期,所以……”

簡成希知道獸期,以前厲沉就有過。

那時候厲淩風說過,獸人的獸期是很脆弱的。

而且很渴望家人和伴侶的陪伴。

那時候厲沉天天睡在他和厲淩風的身邊。

想到這裡,簡成希趕緊說:“那將軍現在豈不是很需要人照顧嗎?”

副將回答說:“獸人的獸期都是每年有固定的時間的,前些年的時候,將軍都是一個人熬過去的,現在他把自己關起來在訓練場,我們誰都進不去。”

簡成希立刻反駁說:“那怎麼行,這身體怎麼扛得住!”

副將歎了口氣說:“夫人您有所不知,獸人的獸期是精神力決定反應的,將軍的將神力極高,獸期來臨的時候就會更痛苦一些,幼年期的獸族基本可以靠睡眠渡過,成年獸人都是需要發泄才能讓精神力□□。”

簡成希第一次聽說,他有些結巴道:“可是我以前聽說,不是要和家人在一起的嗎?”

副將很認可這句話:“是的一般都是這樣的,如果有家人或者伴侶在身體肯定就會好受很多,也不會那麼容易受傷。”

簡成希鬆了口氣,他終於繞回了話題:“我是厲淩風的妻子,這種時候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承擔?”

副將哽住了,他說:“是將軍不讓您來的。”

簡成希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就好像一下子被打入了北極一樣冰冷,心都涼了。

厲淩風不把自己當做伴侶嗎,所以即便難受,寧可傷害自己的身體,也要一個人承擔。

他坐在沙發上。

眼睛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些模糊。

眼淚浮上來,心裡是說不出來的難過,什麼都說不出來。

簡成希吸了吸鼻子,他悶悶的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我打擾了,您不要把我打過電話的事情告訴將軍。”

副將一愣,哪裡不知道這不是遭了嗎?

將軍好不容易有老婆的,這要是給氣走了怎麼辦?

到時候自己的假期可全沒了啊!!

副將著急的說:“夫人,你肯定是誤會了,將軍不讓我告訴你,是因為怕您會受傷才瞞著您的!”

簡成希賭氣的說:“有什麼受傷的,他還能打我嗎?”

副將可疑的頓了頓,最終還是像豁出去了一般,開口道:“獸人在獸期和伴侶在一起,都是要,要親密的,但是夫人您的身子不太好,將軍怕會傷到您,這才沒有告訴您。”

簡成希先是頓了頓沒反應過來。

慢了兩拍才明白親密的意思是什麼!!

整張臉都紅的像是蝦一樣,他的耳垂紅的滴血。

副將以為解釋的很明白了,這才道:“所以夫人您就在家裡等著吧,雖然這個過程將軍的確會受點罪,但是……”

簡成希打斷他的話:“你派軍艦來接我。”

副將愣在原地。

簡成希怕他聽不清,深呼一口氣,但是這次目光很堅定:“我是他的妻子,我應該在他身邊的。”

副將還記得厲淩風的叮囑,連忙道:“我知道您覺得有做為妻子的義務才要來的,但是將軍說了,他更擔心您的身體,如果您有什麼不好的話,將軍他肯定……”

簡成希的聲音溫和,卻有力:“不是的。”

副將的話被打斷,他聽到他說:“不是因為妻子的義務才去的。”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溫柔如一江春水般帶著綿綿的情意,雖然很輕,卻很堅定:“是因為我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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