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妃見她不哭不鬨不求饒,心下更氣了,厲聲嗬斥道:“是死人麼?話都不會說了麼?昨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給本宮好好說清楚!”
安梓萱還是不說話,她不擅說謊,卻也明白昨日陛下與殿下的言行絕對不能透露,她便索性閉嘴不言,任安太妃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罵罵就好了,又死不了人,若昨日自己運氣不好,此時此刻清白名聲甚至性命都可能丟了。長公主和皇上都是好人,她不能誤了他們的事。
安太妃見她一副打定主意不說話的樣子,越發生氣,揚手就是一巴掌下去,安梓萱白皙的小臉瞬間紅了一片。
就在安太妃還欲繼續責罵時,隨著一聲“長公主駕到”,洛搖光大步走了進來。
她看見安梓萱臉上的紅腫,暗暗攥緊了手指,冷笑道:“太妃這是為了什麼事如此大動肝火?連官家女子也是說打就打?”
“本宮不過是教育教育自家侄女兒罷了,殿下又何需小題大做?”安太妃理了理衣襟,端正了姿勢,端莊得體地笑了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洛搖光也笑了笑:“太妃要教育自家侄女兒,自然沒錯。可是這梓萱小姐不過越州一介知府的女兒,如何當得太妃您的侄女?”
說著她在安太妃旁邊的位置順勢坐下了,把手搭上太妃的手背:“整個盛安誰不知道安家的女兒皆美貌聰慧,賢良淑德,最是識大體,懂進退。梓萱小姐嬌憨乖巧,但說到底,真正擔得上太妃侄女的還是隻有絮然一人罷了。”
這話正巧說到了安太妃的心坎兒上,她歎了口氣:“絮然自是好的,可惜不知為何得罪了陛下,春風宴那日又落了臉麵,如今盛安貴婦們還拿她說笑呢。”
“不過都是誤會而已。當時本宮也已儘力幫絮然解釋了,隻是陛下一時不悅罷了,回頭本宮做個東,再邀各位貴女聚一聚,抬了臉麵。旁人可還能再說道什麼?”
安太妃心裡也明白,若長公主願意出麵抬舉安絮然,盛安貴族圈的風評也會跟著改一改風向,隻是這長公主為何突然願意幫她了呢?
她可不信什麼姐妹情深,若長公主真把安絮然當了姐妹,何至於放任她被嘲諷了這麼久?而且安絮然那些覬覦晏清毓的小心思,怕是這位長公主心裡也都明白。
抬抬手,示意眾人和安梓萱退下,方開口問道:“隻不知殿下為何願意抬舉絮然?”
洛搖光笑了笑:“你我心知肚明。”
安太妃心裡一緊,卻麵不改色笑道:“本宮倒不明白殿下是什麼意思?”
“安太妃何必如此呢,你我如今都不過是那位的眼中釘,不彼此扶一把,這日子怎麼過下去呢?有的話不必多說,矯情下去可就沒意思了。”
安太妃心下思量,自那日安絮然把那副畫獻上後,她曾與安府暗中通了消息,爹卻告訴她隻當毫不知情,隻字也不能提,否則必招來禍事。
他自是位高權重,卻從不考慮她過得好不好,而關於此事她雖知曉一二,卻也隻是些皮毛,於是乾脆告訴了安南王,讓他去查一查。卻沒想到洛搖光自己送上門來了。
往常見皇上與長公主還是一副姐弟情深的樣子,如今看來,卻也不過都是表麵功夫。
“隻不知殿下卻想求個什麼?”
“太妃是個聰明人,自當明白有的事不必多問。你隻需要明白,太妃的敵人也是本宮的敵人,太妃要求個尊榮,本宮不過是求個庇佑罷了。”
“本宮一個一無所有的老太妃,能給殿下什麼庇佑?”
洛搖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太妃此時還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如若你聽不明白,那便讓安南王來和本宮談。”
安太妃麵上雖仍端著笑,心裡卻越來越驚,她竟不知這看起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長公主是個如此明白之人。
“總之,本宮的來意,太妃應當知曉了,你且替本宮轉告安南王,屆時本宮自會獻上誠意。在此之前,本宮自會幫襯幫襯太妃,也請太妃不要誤了本宮的事,否則兩敗俱傷,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安太妃這廂還在思忖考慮,卻有宮人急急忙忙過來通報:“稟長公主殿下,太妃娘娘,出事了,王大人的夫人鬨起來了,正拿刀要砍死王大人呐!”
兩人忙走出去,還在台階上便瞧見山上一處位置較高的院子裡熙熙攘攘擠滿了人,鬨鬨哄哄。即使隔著有一段距離,她們也能清楚地在人群嘈雜聲中聽到一道中氣十足霸氣威武的女聲:
“王凡全,你個殺千刀的不要臉的,老娘今天就要剁了你那不老實的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