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麼喜歡這群可愛的人啊,可越喜歡便越難過,她隻盼望能留下一個一切都好的世界,再換那蘇搖光回來。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她開口說道:“晏清毓,你來得不晚,一切都不會晚。”
你會等到真正的蘇搖光的,那個你真正喜歡也真正喜歡你的蘇搖光。
晏清毓伸出手,擋在她頭上,替她遮住那些細細密密的雨。
“好,一切都不會晚。”
遠遠的,梅林外方的角落,小橙子輕聲問道:“主子,可要奴才通報一聲?”
洛衍書擺了擺手:“罷了。”
轉身離去。
南陵府的人們皆說,那文遠侯來到南陵的第一時間不是去府衙,而是直直奔向了長公主府。
也是那一日,住在長公主府三月有餘的舒公子在城的那一頭買了座大宅子,當日便搬了進去,和長公主隔了一整座城的距離。
有從盛安回鄉的官人貴婦,偶爾會透露幾分往事,說當日長公主殿下千秋宴上,這位晏家公子可是當眾求娶了的。
蘇先生飄逸出塵,晏侯爺溫潤如玉,舒公子冷豔華貴。
這長公主可真真是好豔福啊。
洛衍書搬出長公主府的那日,搖光未曾見到他,糯米擔憂地問她要不要去問一問究竟為何。
搖光搖了搖頭。
沒有必要,命運捉弄她來了這麼一遭,便注定要負一個人,既是如此,那不如早早斷舍離。
於是長公主府在城南,舒府在城北,晏府在城東,遙遙相望,三人再聚之時竟是在城西楊府。
南陵百姓們總覺得最近城裡風水有點不大對勁,四周都透不過氣。
洛衍書搬出長公主府後,搖光便再未見過他,府裡一下子空空蕩蕩冷冷清清,有時候自己習慣性地走到偏殿了,才想起來他已經搬出去了。
晏清毓也開始在南陵府府衙裡忙前忙後,畢竟他本就是為著公事來的,隻時不時有需要向搖光這個長公主報備的地方才前來遞遞文書,蓋蓋章,順便品一杯茶。
搖光知道他們在忙些什麼,馬上入了夏,又是洪澇災害的季節,修壩,治水,防災,集錢,收糧,安民,查貪腐。
所以她安安穩穩老老實實地在府裡待著,儘量不給他們添了麻煩。
搖光再見到洛衍書的時候,是楊瀝大婚的時候,她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本事從楊瀝心中以色侍人的一個麵首混成了他的座上賓,要知道楊瀝這個人脾氣硬得是錢砸不軟的。
三月廿三那日,她帶著府裡得力的幾個下人早早就去了楊府幫忙。
她作為越州的大姐大,又是這段婚姻的直接促成者,是以直接奉為了上座。她卻懶得坐在前廳與那些夫人小姐虛與委蛇,便尋了由頭由玲瓏扶著在府裡的園子漫不經心地散著步。
楊府占地大,園林修得大氣,假山疊嶂頗多,遊廊轉轉回回,每轉一處便是一處景致,又都張燈結彩,掛著紅綢布紅燈籠,搖光覺得倒也有些喜慶意思,能打發些時間。
遊廊儘頭,掛著個紅紅的“囍”字燈籠,搖光瞧著覺得做得彆致,想上前去賞玩賞玩,便走了過去,一側身,卻看見遊廊拐角處的假山旁站著兩個人。
洛衍書換了一身深紫色的袍子,不似往日玄衣深沉,束著玉冠,手持了把白玉扇子,嘴角微微勾著,桃花眼斂著笑意。
好一副濁世富貴風流公子的模樣,專勾那女兒家的魂。
勾魂是勾魂,隻是他那把白玉扇子怎得挑著一個美人兒的下巴?
玲瓏恍惚間似乎聽見了自家殿下身上傳來了“咯咯”捏骨之聲。
“舒公子,好興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