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扇兒捂著嘴,嗬嗬一笑,嬌嬌說道:“奴家還以為就奴家這等子小家子氣的人收到花兒才會高興,沒想到殿下竟也和奴家一樣呢。”
這是把堂堂長公主殿下拉到和她一個風塵女子一個層次了,暗指長公主輕佻,這可真是好大膽子,不要命了麼。
張蹊自是知道這雲扇兒是自家府丞老爹送給舒言的,不過一個青樓女子,竟敢出言侮辱長公主,真是好大的膽子!
氣得他忙出聲嗬斥:“你這賤婢!說得什麼渾話!你齷齪不是旁人皆齷齪!”
“喲喲。”雲扇兒臉皮卻厚,捂著嘴嬌笑道,“倒當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不過張公子你可急什麼,你這般心急護主,人家殿下也瞧你不上。晏侯爺在那兒擱著呢,你且瞧瞧你哪裡比得過人家。”
這話說得搖光也聽不下去了,冷聲道:“放肆!”
“哎呀,殿下好凶呀。”雲扇兒說著就要往洛衍書身上靠,“舒公子,奴家嚇著了。”
洛衍書身子一側,卻讓雲扇兒靠了個空,冷冷道:“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竟比搖光的語氣還生冷幾分。
雲扇兒落了臉麵,咬了咬牙,心裡暗恨,她在清月樓一直是花魁,從來那些老爺公子都是大把大把砸錢把她哄著的,後來被張府丞送給了舒言。
舒言有錢生得又好,且平日裡也順著自己,還不像那些糟老頭子一樣動手動腳,從來不碰自己。自己如今年歲眼見著大了,哪怕回頭給舒言當個妾室也是頂好的歸宿了,自是拿他當個寶,凡事皆順著他,言聽計從。
兩人平日裡也算好,可是偏偏見著這長公主兩回,舒言都沒有站在她這邊。如此想來他二人有情必然不假,可是舒言怎麼能尚公主做駙馬?長公主絕不可能讓他納妾,那自己到時又該怎麼辦?
於是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壞了她二人的事,眼下隻能忍著。
於是立馬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是奴家蠢笨,不知天高地厚,說錯話了,還望殿下不要責罰。”
搖光隻覺得責罰她都臟了自己的手,已經被掃了興,不如當眾落個大度的名聲,於是笑了笑:“本宮怎麼會與你計較呢?你何曾見過鳳凰吃那些個孑孓的?春光寶貴,你且帶著你的好公子去好好享受這春光吧。本宮還有自己的事要忙。”
雲扇兒聽不懂孑孓是什麼意思,但她也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好話,但是咬咬牙還是忍住了,拽了拽洛衍書的衣袖,示意他走。
洛衍書瞧著那搖光,似是根本不在意他和雲扇兒在一起,還有閒情擺弄那隻醜得不行的桃花,隻覺得心裡鬨得慌,生怕自己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於是冷著臉也就離開了。
搖光沒了興致,且她也注意到自打那雲扇兒出來後,周婉娘整個人都僵了,於是便拽著她一道回府。
上了轎攆,摘下了冪籬,搖光才發現周婉娘眼眶竟也紅了,忙問道:“哭什麼,到底發生了何事?”
周婉娘抹了抹淚,說道:“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話說來也丟人,可是妾身心裡著實難受得緊。”
“你且慢慢說來,不打緊。”搖光安撫著她,“可是那楊將軍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周婉娘歎了口氣:“夫君是個好人,你們旁人瞧著他可能覺得他又倔又粗魯又不講理,可是我嫁過來這些日子,他對我當真極好。從不要我做個什麼活兒,婆婆也不要我立規矩,他軍營裡忙,可是再忙也會每日裡歸家,清晨為我畫眉,晚上還給我掖被子,生怕我給累了摔了。”
“那不是挺好?”搖光覺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糧。
周婉娘接著說道:“是極好的,可是直到前日夜裡,夫君他整夜未歸,隻遣人說是軍營有事,可是……可是煙兒昨日早上去買胭脂時卻瞧見他從那清月樓出來了,一道的正有那舒公子和扇兒姑娘。”
搖光心下了然,新婚不就自己的夫君就去了青樓,整夜未歸,這是多大的委屈,也虧的周婉娘性子好,不然早鬨翻了,那楊老夫人早就拿著拐杖把楊瀝的三條腿都打斷了。
男人都不是好不東西。
不過他既是與洛衍書一道的,想來也是為著公事,雖然洛衍書是個王八蛋,但是她還是相信是為了公事。
於是她幫周婉娘擦掉了她臉上的淚,說道:“莫哭,莫慌,楊將軍他不是這樣的人。個中有些事情緣由,本宮也是知道的,想來他也是怕說與你你憑空亂想擔心,惹了你心煩。回頭本宮就去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先莫急。”
周婉娘沒來由地就信任搖光,於是點點頭:“妾身自是信得過殿下,信得過夫君的。”
“那你就莫要再哭了,回頭等我的消息。”
周婉娘乖巧地點點頭。
安撫好周婉娘將她送回楊府後,搖光直直奔向兵馬司。
有些事,她不問不說不管是她知道洛衍書有他自己的能耐,她怕擅自做主反而壞了他們的事。可是事到如今,她再不管,怕是這整個越州都要當她是個傻子甩手掌櫃了。
洛衍書和楊瀝既然去唱了那紅臉,那她也就並著晏清毓一起好好把那白臉給他們唱了。
到了兵馬司,守衛們一看,這是哪裡來的嬌娘子?來軍事重地作甚?上前就要扯著她拖著離開。
誰知這嬌娘子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放肆!把那楊瀝給我叫出來!”
嬌歸嬌,凶也挺凶,守衛一下子被打懵了,愣了半晌才問道:“你到底是哪裡來的不講理的小娘子?姓甚名誰?”
搖光冷冷一笑:“你就去給楊瀝說。一個叫周婉娘的小娘子找了一個叫洛搖光的小娘子哭了整整一天。”
周婉娘?好熟悉的名字,誒?不自家頭兒的媳婦兒的名字嗎?
洛搖光?這名字也挺熟悉?等等?洛?
“末將叩見長公主殿下,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守軍忙跪下拜倒。
“領本宮進去。”
“諾!”守軍屁顛屁顛地就引著搖光往裡走,另有那有眼力見兒地急忙跑去稟報了楊瀝。
楊瀝初初聽到長公主來了,皺了皺眉,那女人又要來惹什麼事?又來找自己要兵符?
“且說我不在,敷衍著讓她走就是了。”
“可是頭兒,長公主殿下說夫人找她哭了一整天了。”
“什麼?!”楊瀝虎軀一震,“快些帶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