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胡話,我說的是真的。”洛衍書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摟著她的腰,頭附在她的耳畔輕輕廝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無論去了哪兒,你都是我的。”
搖光笑了笑:“好,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可是洛衍書,你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和這個宇宙有多麼浩瀚,而我們又有多麼渺小和無能為力。
如果命運既是如此,如果我無力去改變,那我能做的就是在我離開之前,好好去感受你的愛,好好去愛你。
或許自私,可是我其實也就隻在這人世間走這麼一遭,我不是聖人,我隻想當你的愛人。
搖光整個身子軟在洛衍書懷裡,放縱地感受著他的溫度:“洛衍書。”
“嗯?”
“你帶我私奔吧。”
“好。”
說著洛衍書夾了一下馬肚,馬的速度更快了,馬蹄噠噠,飛馳過街道,一路往城外奔去,掠過山石溪泉,越來越急,竟似乎真的想奔去天涯海角一般。
搖光摟緊了洛衍書的腰,抬頭問道:“你來越州時也是騎得這麼快嗎?”
“不是。騎得比這還要快,因為怕來不及。”
洛衍書的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不似平日裡那般一絲不苟的模樣,緋色的錦袍在風中翻飛,襯得他那雙桃花眼風流又旖旎,如果洛衍書不是帝王,當真是個富貴公子,那多少女子得前仆後繼地送入懷中啊。
還好他眼神不濟,中意的是自己。
也不知策馬疾馳了多久,洛衍書終於在一處荒野之地停了下來。
洛衍書下了馬,然後伸手掐住搖光的腰就把她抱了下來,搖光一個重心沒穩,直直跌到了他懷裡,洛衍書一把接住她,順勢笑道:“怎麼,看著四處沒人,就這麼急著投懷送抱?”
搖光也順勢就摟住了他的脖子:“是呀,妾身投懷送抱,公子敢收嗎?”
媚眼如絲,聲音嬌軟。
這是哪裡學來的東西,這人平日裡都看了些什麼不該看的話本子?
洛衍書啼笑皆非,乾脆直接打橫抱起,往前走去。
“搖光,你看。”
搖光轉頭看去,才發現目之所及是綠潑萬頃,比人還高的蘆葦在夜色中兀自搖晃著,在月光下呈現出溫柔的綠意,風一過,似波濤輕柔起伏。
“洛衍書,你怎麼發現的這兒?”搖光語氣裡滿是驚豔。
“我來越州的路上經過的,當時是寒冬,這裡大片大片的全是枯葦,雪落在上麵,萋萋然然,當時我就想我一定要在夏日來看一看,這裡會是什麼模樣。好看嗎?”
“好看。”
“還有更好看的。”說著洛衍書抱著她,走進了蘆葦蕩。
蘆葦很高,竟似走進了密林,連月光都變得模糊,然而走著走著,卻又亮了起來。
是螢火蟲。
搖光兩世為人都從未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一團團,一簇簇,在蘆葦蕩裡漫無目的地遊走著,脆弱而浩瀚。
“洛衍書,你莫不是來帶我看螢火蟲的?也太幼稚了。”
“哼。”洛衍書笑了笑,“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彆的女子此時定當驚豔感動然後以身相許了。”
“那你是帶彆的女子來過?”搖光睨了他一眼。
“自然不曾。”
“那你憑什麼說彆的女子會怎樣?”
“胡攪蠻纏。”話不是好話,語氣卻是莫名的寵溺。
搖光由他抱著,摟著他的脖子,兩條腿還不老實的蕩來蕩去:“你為什麼要來帶我看螢火蟲。”
“古人曾經說過‘螢燭之火也敢與日月爭輝’。”
“那與你我有什麼關係?”搖光不解。
洛衍書笑了笑,有些悵惘無奈:“我是天子,你是長公主,天下之人總說我為日,你為月。”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蘆葦蕩更深處走去,越往裡,螢火越明亮,竟有浩瀚星海的意味。
“可是搖光,日與月要擔負的東西實在太多,而日與月,永生永世也不得相見。所以我瞧著,螢火也極好。”
“所以呢?”
“所以今夜我不是日,你不是月,我們就是最平凡最普通的螢火,那你能不能在今夜,答應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