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沒有再送他們,自己驅馬回了城,洛衍書遠遠地瞧著她離開了,隻有晏清毓一人回到了隊伍裡,她連一句再見也沒對自己說。
洛衍書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她與你說了什麼?”
晏清毓勾起嘴角笑了笑:“殿下與我說,待我們走後她要好好收羅美男子,藏在府中,讓微臣回了盛安後便差李大人把綠枝紅葉給送來。”
說完便抽了馬兒一鞭子,往前疾馳而去,留得洛衍書一個人在身後黑著臉。
你都搶了我放在心上十年的姑娘了,那我氣一氣你應當也不打緊。
晏清毓回頭看了看南陵府,隻覺得天地間遼闊而落寞,而他心間澄淨如初。
而搖光也相信,這世間多的是癡男怨女,為愛生恨,由愛生怖的,數不勝數,而晏清毓不會,他光風霽月,坦蕩磊落,他心中有天地,他會等到那個問他要簪子的姑娘的。
洛衍書離開後,搖光再回到長公主府,覺得空蕩蕩的,也沒心思說話,兀自回了房間,抓了把瓜子兒磕,卻覺得磕得嘴皮疼。
怎麼回事,這才一天不到,怎麼就有些想那個給自己剝瓜子的人了呢。
真煩。
她懶懶地躺在床上,抓過糯米,舉著它的兩隻爪子把它晃來晃去,晃得糯米“喵嗚喵嗚”叫。
糯米終於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談戀愛談瘋了?你要不要這樣?等回頭你回了現實世界你該怎麼辦?”
搖光歎了口氣,問道:“我還差多少積分可以回現實世界?”
“我最近一直在統計積分,還差一小半吧,而且你現在還有一次開掛機會,就是野戰那次攢的。”
“......”搖光暈厥,“請你注意你的措辭,我沒有野戰,我們隻是在野外談情說愛,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兒。”
“咦~”糯米發出了一聲不屬於貓叫的鄙夷,“該親的都親了,該摸的摸了,該打飛機的也打了,你能不能就不要裝純情了.....”
“......”搖光徹底崩潰了,“你不是說該和諧的地方會和諧的嗎???現在這算怎麼回事兒?!”
糯米無辜地搓了搓爪子:“咳咳咳,是和諧了,我偷偷上後台看的。反正總之你不要賴賬了,你們都到這一步了,就抓緊時間上壘成親,然後回現代吧。”
搖光無力地癱倒:“糯米啊......”
“嗯?”
“唉,算了,沒什麼。”
搖光把頭埋進被褥裡,她想說她不想回現代了,她舍不得離開這裡,離開他。可是這麼自私的想法她怎麼能說出口呢?
糯米大概也猜到了它主人的心思,也就安安靜靜趴在她旁邊,試圖用自己的可愛安撫一下她。
房間裡正沉默著,本來歪著腦袋在鳥架上睡覺的帽帽突然撲棱著小短翅膀撲騰了起來,尖聲叫道:“先生!先生!”
搖光一下抬起了頭,蘇珩回來了?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平南州的十萬大軍他難道解決了嗎?他回來了怎麼不來找自己?
想到這兒她提起裙擺就往外奔去,糯米緊緊跟在她後頭。
等她到了醒竹院,發現安梓萱和左言他們早就圍了上去,前廳的氣氛很凝重,安梓萱還在抽抽搭搭著。她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待她走近,左言側了側身子,沉聲道:“殿下。”
搖光透過他側開的那個縫隙,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蘇珩,微弱地喘息著,一襲白衣道袍上麵全是斑駁的血跡,因著乾涸,暗紅得觸目驚心。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又走近了幾步,看清楚了那的確是蘇珩,素來清逸出塵的麵容此時蒼白虛弱,狼狽不堪。
他看見了搖光,費力地張開了口:“王陵...十...萬...蠱兵。”
斷斷續續,說完就陷入了昏迷。
“大夫!叫大夫啊!”搖光一時顧不得彆的,高聲喊道,“都愣著乾嘛!叫大夫啊!”
安梓萱小心翼翼拽住了她的袖子,哽咽道:“已經去讓人找大夫來了,殿下,蘇先生他不會有事吧?”
搖光這才想起來自己不能慌,現在自己就是這滿府上下的主心骨,自己千萬不能慌。
蹲下身子,握住安梓萱的手,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這話是說給安梓萱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不能接受蘇珩出事,雖然她討厭他倚老賣老,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嘴賤毒舌又心黑,可是他是自己的親人,就算是半路撿來的親人,他也是真心為自己考量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還可以當他的世外高人,混他的黑道,根本不會出事。
她不要蘇珩出事。
想到這裡她突然起身,留下一句:“你們不要跟過來。”就抱著糯米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