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下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閉著眼,靜靜感受著。
風,是從東邊來的。
她感受著風來的方向,小心地往前行著,一點一點,終於隱隱約約看見了光亮。
她走出密林時,天已大亮。
前方豁然開朗,卻處處是嶙峋的怪石和山洞,路越發難走。
走著走著,搖光突然在一塊石頭上發現了一滴血跡,一時間既喜既憂。
他們的確曾來過這裡,他們受傷了。
她瞬間繃緊了神經。
糯米嗅了嗅鼻子,伸出爪子指了一個方向:“主人,我聞到了我男神的味道了,小魚乾的味道,往那邊走。”
搖光將信將疑,但是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把糯米的鼻子當做導航。
一直走了許久,糯米突然說道:“就是這裡,就是這裡,味道很濃了,還有血的味道!”
搖光皺了皺眉,這四周並未看見人影,她翻身下馬,一寸一寸地查看著,終於在一塊大石頭後發現了一處隱藏的洞穴。
她緊緊摟住糯米,小心翼翼地往下查探,突然她的喉嚨被人從後麵扼住了。
她卻不怕,因為她聞到了血腥味裡摻雜著的清淺的蘅蕪香味,。
是晏清毓。
糯米“喵嗚”了一聲,扼住她喉嚨的那隻手僵了一下,然後鬆開了,緊接著搖光聽到了衣料摩挲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晏清毓正捂著傷口沿著洞壁緩緩滑下。
血順著他的指縫汩汩流出。
“晏清毓。”搖光覆上他的手,似乎這樣就能讓他不再流血一樣,“你還好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洛...衍...琨。”晏清毓連喘息也覺得困難,說話間斷斷續續。
搖光忙接到:“我知道是洛衍琨的人,有什麼事我們回頭再說,我先帶你走。”
晏清毓努力地抬起另一隻手,指著洞穴深處說道:“他...他傷得...更重...胸口...昏迷...先...救...他。”
洛衍書傷得更重?
搖光忙往洞穴深處奔去,果然洛衍書躺在那兒,緊閉著眼,一身玄衣,看不清血跡,但是呼吸極為微弱。
搖光想伸手摸摸他,卻止不住地顫抖,她想哭,可是她不能哭,這時候她鬨脾氣再沒人會好聲好氣地哄著她,她要鎮定,然後帶他們走。
她將洛衍書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努力撐起身體,往外一步一步挪著,費力地挪到了晏清毓身旁,想扶起他,一起走。
晏清毓卻拒絕了她:“帶...陛下...先走...我...我沒事...”
說話間已經氣若遊絲。
搖光堅決地說道:“要走一起走。”
晏清毓努力抬起頭,看了看她,搖了搖頭,笑了笑:“搖光...見到...見到你...足矣...我們兩個...你...你不行...走吧。”
他依然笑得那麼溫柔,搖光心裡酸疼得無法言說,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們兩個的平安,但她也清楚,憑借她的力量,決計無法順利地帶出兩個人的,更遑論如果遇到追兵。
她咬了咬牙,蹲了下來,將洛衍書放好,伸手理了理晏清毓的發,對他笑了笑:“放心,會沒事的。”
然後一個手刀敲暈了晏清毓。
她抓起糯米,說道:“我要開掛,你想想辦法,我要帶他們走,你馬上給我一個辦法。”
糯米無奈又絕望地搖了搖頭:“主人,沒有辦法的,我可以用所有的曆史積分申請一次空間瞬移,可是這個空間瞬移也隻能承載一個人的質量,你們有三個人,不行的。”
搖光發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罵死這個主係統,可是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裡。
“糯米,你來,我要開掛。”
糯米將爪子搭上了她的額頭,她努力鎮定下來,輸入道:“楊瀝很快找到了搖光他們三人所在之處......”
一句話還沒有打完,突然聽到了靜謐深山的遠處傳來了一陣快而亂的腳步聲,來人還操著一口西南方言:“找,好好找。”
是洛衍琨的人,被發現了就是死路一條,她想立即寫死他們,可是糯米說過這個時空和主係統的數據傳輸是需要時間的,有延時性。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搖光努力平穩住自己的顫抖,問道:“糯米,空間瞬移是實時的嗎?”
“實時的。”
“隻能承載一個人?”
“一個人。”
搖光自己是必然要留下的,她不能有,然而她看了看昏迷著的兩個人,她一時竟不知該送誰走。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要如何取舍?
遠處的腳步人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近,已經沒有時間再思考了,再猶豫下去三個人都活不了。
搖光狠了狠心,下了決定,指著一個人說道:“糯米,帶他走,保他安然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