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鬨得翻天覆地, 流言傳得沸沸揚揚, 仿佛即將迎來一個浩大的亂世。
然而壽徽府府衙,大門緊閉,門內歲月靜好。
“哎呀!李淄羨,你笨不笨啦,居然敢打二萬,又讓他胡了, 你打九萬給我胡不好嗎?”
“你怪人家李淄羨乾嘛, 是朕打牌技術好。”
“得了吧, 你是不是還想讓蘇珩教一次做人?”
“你再提蘇珩試試?”
“哎呀, 下一把下一把。”
“小橙子, 幫朕抓牌。”
“諾。”
“陛下殿下, 你們身負重傷, 就不要打牌了吧,末將這個月俸祿都快輸沒了。”
“楊瀝你廢什麼話,你這才輸多少?你一個月俸祿多少?”
“不是呀,殿下, 我娘子一個月就給我十兩零花錢呀。”
“你不打我們三缺一怎麼辦?你再廢話朕把你下個月的俸祿都扣了!”
“胡了。”
“李淄羨你怎麼就胡了?嘖嘖, 楊瀝, 你看看都是武官, 人家腦子怎麼那麼好使呢?”
“你不剛還說李大人笨嗎?”
......
洛衍琨看到這幅畫麵可能會氣死。
李淄羨明麵上是帶兵投靠搖光,實際則是把軍隊遷移至中州、越州、渝州三州的交界處, 中州西北處皆是山脈環繞, 易守難攻, 洛衍琨他們無論是多麼厲害的軍隊,要想攻打中州,也必然隻能通過這道關卡。
反正雜七雜八加起來小十萬軍隊駐守在這裡,以逸待勞,等著你洛衍琨的軍隊長途跋涉而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因為不想讓軍隊表現出太厲害的樣子,所以兩個兵頭子李淄羨和楊瀝就被抓來陪兩個病號打葉子牌了,楊瀝的丈母娘還時不時煲各種湯送來,日子過得悠哉悠哉,美滋滋的。
每每入了夜,洛衍書才會拉著李淄羨和楊瀝,商議軍隊部署的事情,搖光就在旁邊撐著腦袋聽著,她其實不大聽得懂,就覺得洛衍書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樣子真帥,哪怕他渾身上下包紮成了一個木乃伊,也很帥。
葉子牌打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李淄羨和楊瀝也就告退了,畢竟不務正業是做給外人看的,還是要趁著天黑把該設的關卡都布置好。
他們一走,梁太醫便來了,站在門外,恭恭敬敬地說道:“陛下,該換藥了。”
“進來吧。”洛衍書說完看著搖光沒有要動的意思,補了一句,“你該出去了。”
搖光往榻上一躺:“我不出去。”
“乖,出去。”
“我不想出去,我想陪著你換藥。”
“乖,出去吧,你在這裡我還要擔心你是不是難過了。”洛衍書的聲音壓得有些低,溫柔地哄道她。
搖光心裡確實有些難過,每次洛衍書換藥用要把她趕出去,她就守在屋子外麵,卻聽不見一點他的動靜,可是每次換完藥後看見那些被血浸染透了的紗布,再看著小橙子通紅的雙眼,她便知道那定然是極疼的。
可是他偏偏裝作沒事人一樣,衝著她笑,說一點兒也不疼。
自己若留下,他定會為了不讓自己難過,強顏歡笑,反而增加負擔,想到這兒搖光倒也乖乖出去了。
她的傷已經大致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要好徹底還需要一段日子,不過基本的行動也沒有太大問題了。
她出了門,坐在台階上,抱著腿,抬頭看著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圓,一個月後,便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生辰了,時間過得說快也快,說慢卻也慢,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把洛衍書當作生死大敵,而如今卻是她願意生死相依的愛人了。
所以這世道啊,什麼事兒都說不準,你會愛上什麼樣的人,也全都說不準。
她掏出脖子上係著的那隻醜兔子,放在唇邊親了親,她就想快點結束這些紛亂然後好好地和洛衍書在一起。
過了很久,梁太醫才出來了,搖光站起身問道:“太醫,陛下他傷勢如何了?”
梁太醫歎了口氣:“感染的腐肉已悉數除去,生命已無虞,隻是去腐肉之痛,生新肉之癢,卻是我們常人難以想象的,陛下為了不讓殿下擔憂,每日裡強忍著罷了。不過殿下卻需謹記,萬萬不可以讓陛下劇烈活動,不然傷口撕裂,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叫她不要讓洛衍書劇烈活動啊,這話怎麼這麼容易讓人想歪呢?搖光尷尬地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