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忍師叔。”
在溫頌剛走出弘正寶殿不久, 一個小沙彌叫住了他。
溫頌停下步子,轉身看過去。
“阿彌陀佛,”善苦雙手合掌,施了一禮, “執事堂的覺明師伯讓我來告訴師叔, 說師叔的禪房已經安排好了, 就在寄鬆院的左數第二間。”
溫頌回他一禮,“多謝師侄告知。”
印宿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待夜幕漸漸籠罩住佛塔,佛塔中逐漸昏昧了下來,平日這個時候溫頌總是會在他耳邊叨叨這個,問問那個,煩人的緊,如今人不在了,印宿卻是覺出了兩分不習慣。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 佛塔的門忽然開了一扇, 一襲白色僧袍攜著半片清輝素月,入了塔內之人的眼波, “宿宿, 我回來了。”
印宿望著淺淺笑著的溫頌,道:“不是給你安排了禪房嗎?”
溫頌把僧袍往前一掀, 盤腿就坐在了他身邊,“我要是走了,這是不就隻剩你一個人了嗎,到時候宿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多孤單。”
“所以我在晚課結束後特意去求了師父,以後和宿宿一起住在這裡。”
印宿聽著溫頌的話,眼角掠過一抹笑意,修真界中大多數修者一個閉關幾年、幾十年就過去了,他雖然沒有到那種程度,但一年半載總是有的,剛開始許是會有些不適應,但時間長了,總會習慣。
然而被人放在心裡處處想著,總是愉悅的,“你願意待便待著。”
“嗯。”
溫頌心裡還惦記著那顆還回去的舍利子,在第二日早課結束之後,主動去了慧音的禪房。
“師父。”
慧音放下手中的經書,“善忍過來可是有事?”
溫頌忽略這個法號,同慧音施了個佛禮,“徒兒想請教師父一件事。”
“你說。”
“就……彆的門派中收徒都會送拜師禮,我們佛門有這個傳統嗎?”
慧音一語道出了他的目的,“想要舍利子?”
溫頌沉默片刻後,誠實的點了點頭。
慧音搖了搖頭,“為師不能給你。”
溫頌沒想到會被直接拒絕,“師父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慧音手上的佛珠轉動,“舍利子由大德生前功德、慈悲、智慧熏修而成,它們承繼著眾生的信仰,佛法的傳承,靜音寺供奉佛舍利,便是令眾生睹舍利而思見佛。”
“舍利子為佛寺所有,眾生所有,非為師所有,故而不能給。”
溫頌聽完之後,心中有些失望,他垂下腦袋,“那我就不打擾師父參禪了。”
“等等。”
溫頌看向他,“師父還有什麼事嗎?”
慧音看著小徒弟可憐巴巴的模樣,將手上的念珠給了他,“這是為師的拜師禮,其上沾染了些許功德,或於你有些用處。”
“另你若想取舍利子,可參加這一屆的萬象法會。”
溫頌上前小心的接過佛珠,紺青色的木珠上印刻著古樸的紋路,拿在手裡時略微有些硌手,可真的摸上去時才能覺出佛珠的圓融之處,似乎每一顆都被指腹打磨了千千萬萬遍,他把念珠握在手心,圓乎乎的眼睛彎成了鉤月,“謝謝師父。”
慧音低眉唱了聲佛號。
溫頌收下念珠後,對慧音生出了些親近之感,“我見識淺陋,師父可以給我講講萬象法會嗎?”
慧音看著溫頌乾淨的眉眼,微微頷首。
“法會百年舉辦一次,原先隻是交流佛法,後來便成為了辯佛的盛事,佛教有七辯,魁首可取得法會的獎勵。”
說完慧音闔上眸子,道:“此次的獎勵由靜音寺出。”
溫頌聽著慧音意有所指的話,眼眸亮了亮,“師父說的是徒兒想的那個意思嗎?”
慧音“嗯”了一聲。
等回到鳴鐘塔的時候,溫頌的嘴角還是翹著的,印宿見他這般高興,順口問了一句。
溫頌將慧音的話告訴了他,“宿宿,我想要去參加法會。”
印宿看著兀自欣喜的溫頌,道:“萬象法會我聽過一些,能撐到七辯最後的無不是各個佛寺中的驚才絕豔之輩,你覺得你能力壓眾人、取得魁首嗎?”
溫頌不太確定,他靠著塔中的石壁,道:“可是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