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嬌軀玲瓏動人, 膚如凝脂, 色若白玉, 在夜色中散發著無聲的誘惑。
完全沒料到白露會如此行事, 榮景年冷肅的麵容出現一絲龜裂。
他猛地轉過臉,不再看她, 沉聲道:“你還要不要臉?快把衣服穿上!”
白露勾著唇冷笑,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昂著頭走上前,貼到他的耳邊低聲道:“你不是想得到我嗎?怎麼連看我一眼都不敢嗎?”
女孩特有的清甜體香鑽入鼻腔,榮景年的心頭竄起一股無名怒火,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以為我想得到你?像你這種為了錢什麼都能出賣的女人, 我看著都覺得臟眼睛。”
白露臉色一變, 本來是想看到男人被欲所迷, 露出貪色的醜態,讓她能趁機抓住的把柄, 予以反擊, 沒想到男人的嘴竟然這麼惡毒,把她說得如此不堪!
白露羞憤交加,眼圈通紅, 下巴被掐得生疼, 男人鄙夷的目光更是讓她羞憤得雙眸噴出火來。
她像被逼到懸崖邊的獵物,絕望之下向獵人發起瘋狂的反撲, 她猛地抬腳,朝著榮景年狠狠踹過去。
“混蛋,你去死吧!”
榮景年冷哼一聲,機警的躲開她的攻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白露嬌呼一聲,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膝蓋和手肘磕在冷硬的大理石地磚上,傳來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屈辱和絕望粉碎了她最後一絲勇氣。
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無力的軟倒在地上,捂著臉哭出聲來。
開始隻是小聲啜泣,漸漸演變成撕心裂肺的大哭。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壓抑著內心的軟弱,逼迫自己要堅強,要努力,不服輸,告訴自己要戰勝命運,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是到頭來,她的努力都是諷刺,她什麼都改變不了!
整個世界都與她為敵,所有人都想法設法的害她,就連親生的母親也設計騙她,不把她逼上死路不罷休。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命運對她為何這麼殘忍?
她隻想好好地活下去而已,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為何都是如此困難?
她放肆的哭泣,完全不顧及形象。她要把她心中的委屈、她承受的壓力、她的怨恨與憤怒,統統宣泄出來。
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背上,榮景年的聲音透著一絲煩躁:“夠了,彆哭了。”
白露把臉埋在掌心,纖瘦的香肩一抽一抽的,沉溺在自己的悲傷世界,根本不理睬他。
榮景年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好了,把眼淚擦擦,不要再哭了。”
白露紅著眼睛,一把揮開他的手:“走開,不要你假惺惺!”
榮景年搖搖頭,索性蹲了下來,目光與她的視線齊平,問道:“你哭得這麼傷心,我是不是能理解為,你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悔恨?”
白露毫不客氣的扯過身上披的高定西裝,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恨恨的瞪著男人道:“是的,我後悔不該相信柳湘蘭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我恨自己沒有早點識破你們的圈套!”
榮景年眉心皺起,說道:“直到今時今日,你都不認為你以前的行為有問題嗎?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憑借你的美色和小聰明,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玩弄於掌心?為了錢,你不擇手段,坑蒙拐騙,偷竊威脅,無所不用其極,法律和道德在你眼裡,都是形同虛設。你為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你就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嗎?”
白露用力的揪住身上的外套,含淚冷笑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像你這樣銜著金勺出生、什麼也不缺的公子哥兒,怎麼能理解我的苦衷?你永遠也不會理解,被錢逼到走投無路,生死不由己,是什麼滋味!”
“你的經曆我有所了解,你從小失去父母,被姨媽家撫養,你為了報恩,替你姨父還高利貸。過去三年裡,你一直周旋於有錢人的身邊,用儘各種手段弄錢還債,對嗎?”
見白露低著頭沉默不做聲,榮景年頓了一頓,神色嚴厲地繼續說:“就算你為了還債,騙錢的行為情有可原。但是你拿到邵祺的三千萬以後,完全足夠還清高利貸,甚至還白得了一家酒吧,然而你卻並沒有就此收手,而是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
“正因為你的貪心不足,蒙蔽了眼睛,才會被柳湘蘭所騙。那塊翡翠,本來就不該屬於你,你卻想占為己有,用它來換得更大的利益。我不是沒有提醒過你,不要貪心冒進,注意投資風險,意思就是讓你不要買巴比倫,可是你聽進去了嗎?如果你沒有貪心,隻守著你手裡的這家酒吧,安安分分的經營,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先對彆人不義,又怎能怪彆人報複你?我們做的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一個人的出身是不能選擇的,但要走的路卻是可以自己決定的。你走的就是一條歪路,還要一條黑走到底,不肯醒悟,還怨天尤人,你不覺得可笑嗎?”
榮景年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箭射在白露的心口,她想跟他解釋,她本來真的是打算金盆洗手,不再做坑騙的事兒了,但姨父賭博揮霍掉一千二百萬,蒼行北逼得她必須還錢,她才不得不再次鋌而走險。
然而,看著榮景年冷冽的神情和充滿失望的眼神,白露就仿佛被抽乾了力氣,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於事無補,結果已不能改變,多說又有什麼意義?
算了,她放棄了,不想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你說得對,我真的很可笑呢,以為靠自己可以改變命運,到頭來隻是一場笑話,嗬嗬……”
白露抬起臉,表情茫然,眼神空洞而灰暗,憔悴的小臉籠罩著沉沉的暮氣。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坦白說,榮景年的內心對白露是充滿失望的,他甚至曾為了她,跟舅舅爭辯過,說她隻是逼於無奈,為了還債才坑騙邵祺的錢,她是有苦衷的。
可是舅舅卻嘲諷的笑道,人心苦不足,既得隴複望蜀,貪欲永無止儘,她不可能就此罷手。舅舅跟他打個賭,賭白露能不能拒絕那塊天價翡翠的誘惑,能不能放棄購買巴比倫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