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那條微博私信沒有署名, 但是這帶著鮮明特色的稱呼、異常熟悉的口吻、以及狠辣決絕的處事方式,讓白露立刻聯想到了那個她深深恐懼的男人——蒼行北。
自從上次收到蒼行北的電話之後,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蒼行北一直沒有再聯係過他, 仿佛一夕之間就人間蒸發了似的。
儘管如此,白露還是不敢有絲毫放鬆警惕。她知道, 蒼行北此人一向行蹤不定, 有時候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 有時候又一連數月杳無音信,可以用神出鬼沒來形容。
讓白露恐懼的是, 以前蒼行北找她, 隻是為了追債,貓戲老鼠似的,以逼迫她為樂趣。然而,這一回不同於過去,蒼行北居然會插手管她的事兒,還為她出頭,狠狠報複了阮嬌嬌及其同夥,讓他們嘗到害人不成反遭其害的苦果。
看到阮嬌嬌得到應有的教訓,徹底身敗名裂, 白露的確有一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但如果這件事是蒼行北做的, 那就有著不同尋常的意味了。
白露在震驚的同時,也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因為這說明蒼行北雖然不知身在何處,但卻對她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否則又怎麼會用這樣的方式為她出氣!
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怕了,他到底要做什麼?白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落在地上的手機還沒有掛斷,話筒裡傳來榮景年焦急的聲音,白露定了定神,彎腰撿起摔破屏幕的手機,說道:“抱歉,剛才不小心,摔了手機。”
“你沒事吧?”榮景年問道。
白露擰著眉,盯著那條私信看,半晌才道:“那個……我想問你,你說請了保鏢跟著我,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兩個多月前就給你找了兩個人,暗中保護你。上次宴會你險些出事,我又增加了兩人。”
“這樣啊……”白露還是半信半疑,站到陽台上扭著脖子張望,試圖找到保鏢的蹤跡,結果卻是失望了,她忍不住小聲嘀咕,“可是他們都藏在哪兒,我怎麼看不到他們?”
“你不是不喜歡被人監視、害怕沒有自由麼,所以我要求他們暗中保護你,不得露麵。他們如果會被你發現,那就太不稱職了。”
榮景年感覺有些奇怪,白露前一刻還鬥誌昂揚的跟他爭吵,下一秒卻像戳破的氣球,一下子就沒氣了,還問他保鏢的事兒,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榮景年追問道:“你真的沒事嗎?剛才我好像聽到你尖叫……”
白露輕輕的歎了一聲,還是決定不把蒼行北的事兒告訴榮景年。
她沒有證據證明這個微博小號就是蒼行北的,榮景年這個人非常謹慎理性,沒準會認為是她緊張過度,誇大其詞。
何況,榮景年又不是她的誰,他給她提供住處,請保鏢保護她,已經是夠意思了。她知道昨天榮景年就回京了,周末都不在S市,要到下周才回來,就算把情況告訴他,也不能改變什麼。
蒼行北跟她之間的恩怨,就是一筆算不清的爛賬。蒼行北這人如此難纏,手腕通天,換了誰也很難搞定他。
榮景年向她表白,卻遭到她的拒絕,一轉頭卻又要人家幫她抵擋蒼行北,就算白露喜歡耍一些小心機,但這樣明晃晃的利用彆人,就有點太過了。她也還是要點顏麵的,做不出來這樣前倨後恭的事情,尤其是麵對榮景年的時候,榮景年的傲慢深深的傷害過她,因此白露格外不想被他看不起。
“我哪有尖叫,你一定是聽錯了。我沒事的,你不用緊張。好了不多說了,我先掛了。”
白露說完就掛斷了跟榮景年的通話,這一番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完全沒有胃口繼續吃早餐,坐在桌子旁邊怔怔出神,直到碗裡的粥都涼透了,也沒有再動一下筷子。
她盯著手機,想要發個消息問問蒼行北,阮嬌嬌的醜聞到底是不是他指使的,然而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去質問他。
她的內心對蒼行北的畏懼根深蒂固,萬一不是他,蒼行北會怎麼想?
萬一真的是他,那就更麻煩,他突然對她如此仗義相助,到底是要圖謀什麼?
白露不信蒼行北會無緣無故的施恩於她。她雖然恨阮嬌嬌,但是相比而言,白露更恨蒼行北,隻是攝於他的淫威,她一直都隻能默默忍受,不敢違逆他。
這樣一來,她平白欠了蒼行北一個天大的人情,而她也清楚,對於蒼行北這種遊走於黑白道的人來說,人情債比賭債往往還要看重。
白露一心希望自己能夠脫離蒼行北的控製,但一旦欠下人情,以後哪天蒼行北要她還上人情,指定一個刁鑽惡毒的事情去做,那豈不是硬要被綁到他的船上,成為他的同夥了?
今天是周六,難得的休息天,卻因為一早被榮老板電話“追殺”,而不得不早起。
白露的周末排得滿滿的,原本打算早起跑步鍛煉身體,再回來學習法語,可是她站在陽台上,看著鬱鬱蔥蔥綠樹掩映的小區,卻總覺得有人隱在暗處偷窺監視她,煩躁的感覺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讓她坐臥難安,根本不敢出門。
白露把家裡的門窗都鎖死,窗簾拉上,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漆黑,光線照不進來,甚至連個蚊子都飛不進來,然後她就倚靠在沙發上,隨便找了一部電影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