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景年屈膝跪下來,小心翼翼的查看白露腰間的裝置,然後他打開工具箱,拿出幾樣工具,開始動手拆裝置的外殼。
白露驚訝的圓睜了杏眸:“你還會拆彈?”
榮景年看了她一眼,篤定的點頭,沉穩自信的神情讓白露誤以為他成竹在胸。
實際上,榮景年自然是學過拆彈的。
榮家往上數兩代,都是紮根部隊的,他的小叔叔是一位著名的武-器專家,尤其對於炸-彈深有研究。
榮景年自小就聰明好學,對各種新鮮事物都很有探索欲,少年時代跟著小叔叔學了很多,拆彈的技巧就是那時候學的,然而,雖然熟悉各種理論知識,十幾年來他並沒有真實的使用過。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就是真正的拆彈專家,在現實中也不一定有實踐的機會,真正的犯罪分子往往直接引爆炸-彈了,根本不會留時間來給你拆彈的。也隻有蒼行北這種變態神經病,才會搞出這樣折磨人的花招來。
白露凝視著榮景年的臉,隻見他眉心緊皺,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鼻尖上甚至冒出了汗珠,可見他的內心也是很緊張的,不過他手上的動作還是很靈活的,三兩下就拆開了定時炸-彈的黑色外殼,露出裡麵複雜的電路結構。
倒計時的屏幕上還在勻速的跳動著數字,還剩下不到一百秒了。
時間飛速的流逝,錯綜複雜宛如蜘蛛網一般的電路之中,他能找得出來關鍵的那一根嗎?
如果弄錯了,兩人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是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但他又何必來趟這趟渾水,被連累的枉送性命?
榮景年為了救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趕過來,這份情意,她已經足夠感恩了。
她雖然算不得品德高尚的人,但都到這個時候了,又何苦牽連無辜的人?
白露定了定神,說道:“榮景年,你走吧,彆管我了。”
榮景年頭也不抬,用鑷子小心地撥拉著電線,沒有吭聲。
白露急道:“我不是開玩笑,趁著現在還來得及,你快跑出去!不然到了時間,我們就隻能一起死。”
榮景年還是低著頭整理電線,沒有說一句字。
看來他是準備陪她到最後了,白露的眼淚頓時飆了出來。
她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男人這麼固執?難道什麼狗屁的愛情比他的命還重要?
白露紅著眼睛,一邊哭一邊罵道:“你不要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動,就會喜歡你!我討厭你,我不想跟你一起死!你快走,走啊!”
“噓,乖一點,不要吵,馬上就好了。”
榮景年集中精神,在最短的時間內理清了線路,用鑷子挑出了兩根較粗的電線,一黃一紅。這兩根電線裡隻有一根是火線,剪斷火線就可以阻止爆炸,但如果剪錯了,就會立刻爆炸。
如果可以,誰也不想拿命來賭博,但蒼行北已經切斷了他們的退路。在來的路上,榮景年試圖跟他談判,希望他放棄定時炸-彈這個瘋狂的東西,但是蒼行北一口回絕,還告訴他,那個定時炸-彈威力十足,絕對不是假的,讓他不要心存僥幸,倒計時一旦結束,就會爆炸。
因此,留給榮景年的隻有一條路:要麼拆彈成功,救出白露;要麼失敗,兩人一起命喪黃泉。
他瞥了一眼計時器,時間隻剩下二十秒了。
榮景年平靜地抬起頭,看著白露盈滿淚水的雙眸,問道:“你相信我嗎?”
白露的嬌軀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著,晶瑩的淚一顆顆滾落下來,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這兩根線隻有一根是真的火線,我們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概率。”榮景年握緊白露的手,深情如海洋的眼眸望著她,“露露,我愛你,你願意信任我嗎?賭贏了我們就能安全,賭輸了黃泉路上也有我陪你,好不好?”
白露看著計時器上的數字變成了十,然後又跳到九……
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那就讓命運來決定吧。
白露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堅定的微笑:“好。”
榮景年手持剪刀,盯著一黃一紅兩根電線。除了顏色不同,看起來一模一樣,到底應該要選哪根?
他不由想到,第一次跟她跳舞、為她怦然心動的時候,她就是穿著一身鮮豔如火的紅裙。
那麼,就紅線吧!
榮景年握著剪刀,毫不猶豫的用力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