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在顛簸的車廂裡, 頭枕在榮景年的肩膀上,身上披著他的外套,男人身上獨特的海洋氣息的淡香將她環繞,讓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不知不覺的, 她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白露這一天從早到晚,無論精神還是肉體都受了不少摧殘, 終於安全脫險之後, 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這一睡就睡得很沉。
直到下車的時候,白露都還在睡, 榮景年見她睡得香甜, 便不忍吵醒她,輕輕地抱著她下了車,一路抱回了自己的房子裡。
白露這一覺睡了好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身上換上了乾淨的男式睡衣,傷痕的部位都塗過了藥膏,清清涼涼的感覺舒服多了。
房間裡隻亮了一盞小台燈,榮景年坐在寫字桌前,開著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
白露托著腮望著他, 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沐浴在暖橘色的燈光裡, 有一種溫馨暖心的感覺。
腦子裡浮現起拆彈倒計時的時候榮景年深情堅定的眼神, 白露的鼻子不由得微微發酸,眼角有些潤濕。
當時情況緊急, 來不及多思考,但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越發能看出一個人真實的內心。
她以前認為榮景年對她不過是玩玩而已,就算他對自己表過白,她依然不敢相信,但經過這一遭,白露才相信他對自己是真心的,甚至為了她不惜犧牲自己。
蒼行北以為用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就能逼得榮景年放棄她,從而讓她認清現實之後,對榮景年失望死心。他這樣做也的確是有一定道理的,即便是夫妻或者至親,在遇到生死攸關的緊急關頭,也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榮景年就算喜歡她,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而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隻是出乎意料的,榮景年沒有按照蒼行北預測的方式行動,而是陪著她到了最後一刻。在剪斷火線的那一刻,他也是下意識的撲到她的身前護著她的。
榮景年出人意料的行為也打破了白露一貫的認知,她一時有些迷惘,不知所措了。
從小到大,她都成長在缺愛的環境裡,即使姨媽一家對她也不是無條件的付出,她每天都要幫著乾家務活,還要乖巧聽話不惹禍,這是他們收養她的代價。
她的初戀男友淩學峰,雖然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但在找不到她的情況下,還是義無反顧的出國去了。其實隻要他多花一點功夫,多存一個心眼兒,怎麼會無法識破他母親的欺騙,又怎麼會對她的困境一無所知?說到底,還是因為用心不夠,用情不深而已。
白露發呆的時候,榮景年擱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回頭,就撞上了白露清澈的目光。
榮景年走過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陌生營銷號碼,就順手掐斷,微笑著握住她的手:“睡醒了?感覺好點沒?”
“我沒事的,就是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白露紅著臉看了一眼身上的男式睡衣,低咳一聲道,“那個,謝謝你……替我抹藥。”
“跟我還這麼客氣?你沒事就好。”
榮景年打開床頭燈,仔細端詳白露的臉色,休息夠了以後,女孩的氣色果然好多了。
榮景年的目光落在白露身上的睡衣,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明顯大了一號,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不過,倒也有一種彆樣的可愛。
白露被他看得臉更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羞赧,她抬起頭環視了一圈,透過窗子看出去,一片靜謐的湖水,倒映著銀盤一樣的圓月,遠處有山巒起伏,風景十分優美。
她忍不住驚訝的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這裡是杭州西湖,我們家在這裡有一處舊宅,前些年我重新整修了一下,現在是我姥姥住著,我有時間也會來看望她。這四周的環境不錯,我帶你過來散散心。”
白露恍然的哦了一聲,不由感慨起來,西湖邊的彆墅都是有價無市的,多少有錢人想求購都買不到,也隻有榮家這種豪門望族,才能在這種風水寶地擁有這麼大一個宅子。
榮景年小心地扶著白露坐起來,拿了一個靠墊塞在她的背後,溫柔的問道:“餓了吧?我煮了你最喜歡的艇仔粥。”
白露一整天都沒有進一粒米,這會兒早就餓得潛心貼後背,被榮景年一說,她的小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像是在回應榮景年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