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廂,剛從外頭回來的魏雋航洗過手淨過臉,順手接過身邊侍女遞過來的棉帕擦臉,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蓮香走了進來,正接替小丫頭給他遞帕子。
他也不在意,吩咐道:“下去吧!”
說完,也不看她,抱著今日追討回來的銀兩樂顛顛地進了裡間,取出他的百寶盒,將銀兩一古腦倒進去,又不放心地數了又數,自言自語道:“這些錢差不多夠給夫人買一件玲瓏閣上好的首飾了,隻是還要再存些才好。”
小心翼翼地鎖好百寶盒,再放回櫃子裡加上一道鎖,一轉身,忽地想起了什麼,高聲喚:“蓮香!”
蓮香應聲而入:“世子爺!”
“我記得今日是公中發月銀的日子?”世子爺摸著光滑的下巴問。
蓮香低著頭回:“世子爺沒記錯,今日確是發月銀的日子。隻是世子爺的月銀奴婢卻無法取回來。”
“無法取回來?這是何故?”魏雋航急了,語氣也不知不覺地重了幾分。
蓮香將頭垂得更低了:“奴婢也不清楚,夏荷姐姐隻說奴婢身份夠不著。”
魏雋航更糊塗了:“夏荷那丫頭一直在夫人處侍候,公中發月銀怎的與她扯上關係了?”
“世子爺想是不知道,從這個月起,各院裡的月錢由各院主子派發,公中不再負責此事了。”
“原來如此!”魏雋航恍然大悟,隨即喜滋滋地又道:“由夫人管著自是更好了!”
蓮香見他並沒有再追問夏荷之事,眸中閃過一絲失望,隻是到底謹記著身份,不敢再說什麼,靜靜地退出了門外。
“姐姐,你怎的不把受的委屈告訴世子爺,請世子爺為你作主。”丫頭冬兒見她不聲不響地走了出來,有些不甘心地問。
“冬兒,你要記住‘謹言慎行’四個字,若是再說錯話,便是我也救不得你。”蓮香皺眉,臉色有幾分不豫。
冬兒嘴巴蠕動幾下,到底不敢再說什麼。
請世子爺為自己作主?回到屋裡,蓮香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世子爺憑什麼要為自己作主?隻因了這名不副其實的‘通房丫頭’之名?
她若是真在世子爺跟前說了與世子夫人有關的任一句話,下一個被攆出去的便是自己了。
如今這般便已是最好了,安安份份地當她的差事。
沈昕顏是真的不將那蓮香放在眼裡,一個翻不出什麼風浪的通房丫頭,哪怕她是大長公主給的,前途命運都是抓在自己手裡。
隻不過經此一事,她便醒悟自己這個妻子有多麼不儘責,這個世子夫人的心有多大!
“夫人早該這般做了,雖說世子爺在女色上素來不上心,隻架不住這一心往上爬的賤蹄子防不勝防。旁的暫且可緩緩,先把世子爺處侍候之人梳攏梳攏,該敲打的敲打,該攆要攆,若不然萬一將來有個什麼,悔的還不是夫人自己麼?”王嬤嬤聽了她的打算,自是大為讚同。
沈昕顏微微一笑:“如此便要勞嬤嬤多費心了。”
“夫人這是折煞奴婢了!”王嬤嬤連道不敢,這才鬥誌滿滿仰首挺胸地退了下去。
世子爺院裡有幾個搔首弄姿的賤蹄子,她老早就瞧不順眼了,這下看她怎麼把她們那層妖精皮給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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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近日挺雷厲風行啊!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隻是二嫂,行事需得有分寸,萬一落了個善妒不容人的名聲可不大妙了。”這日,沈昕顏照舊到大長公主處請安,等候的期間,便聽楊氏不陰不陽地道。
“下人不安份,四處招惹是非,不整頓整頓如何使內宅清明。”沈昕顏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竟意外地聽到方氏出言,那話裡倒有些替她說話的意思。
楊氏也沒有料到方氏竟然會出言相幫,明明沈昕顏不久前才那樣下過她的顏麵。
“三弟妹倒是個賢良人,專門挑了個可心人兒許姨娘侍候三弟,怪道三弟這陣子臉色紅潤,容光煥發呢,還全多虧了三弟妹。”沈昕顏自然也不願再做前世那個有氣隻敢往肚子裡噎的,笑眯眯地回了句。
楊氏臉色一變,眸中羞惱之意明顯,卻是再不敢說什麼。
府裡誰人不知三爺對那新近得的嬌美小妾寵到不行,為著那許姨娘,三夫人屢屢被氣到心口發疼。
方氏不著痕跡地睨了沈昕顏一眼,垂眸默言不再語。
說話儘往人家心窩子裡戳,這二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