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儘皆知,周皇後並非元佑帝原配發妻,元佑帝當年仍為瑞王時,其原配妻子乃瑞王妃趙氏,彼時周氏隻是瑞王側妃。隻可惜那趙氏卻是個沒福的,未及瑞王登基便一病去了,而周氏則順應成了中宮之主。
車內還有一雙兒女,沈昕顏也不便再說什麼,側頭一看,見魏承霖闔著雙眸靠著車廂似是睡了過去,忙取過毯子輕輕覆在他的身上。
次日一早醒來,蘊福動作利索地穿好衣裳鞋襪,又自己拎著小木盆想到外頭打些水洗漱,才走出沒幾步迎麵便見春柳捧著溫水走了過來。
“我琢磨著這個時辰你也醒了,來,洗漱完了到正房用早膳去。”
“夫人她們回來了?”蘊福雙眸閃閃亮,期盼地問。
“自然是回來了,昨……”春柳話未說完,蘊福便已邁著一雙小短腿‘噔噔噔’地往正房方向跑去。
“哎,你還未洗漱呢!”春柳的叫聲在他身後響著,可他卻沒有聽到。
“夫人!”沈昕顏想要問問孩子們可都起了,蘊福清脆響亮的聲音伴著他急促的腳步聲便已從外頭傳了進來。
“跑得這般急做什麼!”她無奈地搖搖頭,但卻意外他難得有這般毛躁的時候。
要知道這個小正經平日獨自來正房總是會規規矩矩地請小丫頭通報,得了允許後才似模似樣地進來行禮問安。
蘊福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嘴,一雙眼眸亮晶晶的,望著她眨巴眨巴幾下。
沈昕顏被他望得心裡一片柔軟,笑著捏捏他的臉頰:“跑得這般急,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嗯嗯嗯,夫人,呂先生說讓我日後到他那裡去,他要教我念書呢!”蘊福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沈昕顏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敢相信地問:“呂先生?”
不會是她以為的那位呂先生吧?
“是啊是啊,就是呂先生。”蘊福笑得大大的眼睛都眯成了兩道縫。
沈昕顏怔忪片刻,終於也忍不住綻開了笑容,摸摸他的小腦袋,讚許地道:“竟然能讓呂先生收你為徒,蘊福真了不起!”
呂先生便是當日英國公親自請回來替魏承霖開蒙的那位大儒。
看著氣喘籲籲地追了進來的春柳拉著蘊福下去洗漱,秋棠才一臉擔憂地道:“夫人,蘊福若是跟了那呂先生,隻怕會有些麻煩。”
沈昕顏皺眉,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這位脾氣古怪的呂先生還拒絕了長房和三房那幾個孩子。若是讓方氏與楊氏得知,這呂先生不肯教她們的孩子,卻偏偏要收一個“下人”為徒,隻怕府裡會有些不安寧。
“又不是咱們求著呂先生收下蘊福的,是咱們蘊福聰明,被呂先生瞧中了,主動收下他的。能有什麼麻煩!”夏荷一臉的不以為然。
“你能這般想,便能代表大夫人和三夫人也能這般想麼?萬一她們偏是認為是世子夫人從中搗的鬼,從中鬨起來,隻怕到時候……”秋棠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眉間憂色漸濃。
“關咱們夫人什麼事……”夏荷有些不服氣,隻到底也覺得秋棠言之有理,隻嘀咕了一句便不再說。
沈昕顏雙眉緊蹙,秋棠所憂確是極有可能會成真,旁的事倒也罷了,事關自己的兒子,方氏必不會善罷乾休。至於楊氏,那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若是有人出頭,她更是豁出力氣將局麵攪得更亂。
隻不過……
想到蘊福提到可以跟著呂先生念書時那閃閃發光的雙眸,她把心一橫,淡淡地道:“不必多作理會,夏荷說得對,此事全是呂先生作的主,與我們不相乾,既然問心無愧,自是不懼旁人如何說。”
見她一意孤行,秋棠本欲再勸,可外頭卻已響起了小盈芷和蘊福說話的聲音,唯有將滿腹的話咽了下去。
“喏,這個我不喜歡了,給你!”小姑娘傲嬌地仰著腦袋,將懷裡那塊刻著‘福’字的玉佩塞到蘊福手中。
“呃,我幫你收著吧,等什麼時候你喜歡了我再還給你。”蘊福撓撓耳根。
“都說了不喜歡了,還什麼還,討厭!我最討厭福字了!!”小姑娘跺了跺腳,再瞪他一眼,又哼了一聲,如同小鳥兒一般張著雙臂朝屋裡跑,“娘……”
跟在兩人身後的春柳聞言直想笑。
不喜歡你還從你濤表弟那裡搶過來?搶就搶了,還振振有詞:“你又不叫蘊福,拿著這個福字的玉佩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