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素敏愣了愣,沒有想料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隻片刻便拍掌大笑:“我今日可總算遇到一個同道中人了!”
沈昕顏同樣怔了怔,片刻,也不由得笑了。
兩人相視而笑,不知不覺間,便覺彼此間的距離近了不少。
“夫人……”
“夫人……”
異口同聲,兩人同時怔忪,隨即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片刻,許素敏方道:“這夫人來夫人去的,叫著著實彆扭,若是世子夫人不嫌棄,咱們便姐妹相稱如何?”
“自然是好,我如今二十有六,不知夫人?”
“我虛長你幾歲,便厚顏自稱一聲姐姐了!”許素敏笑道。
“許姐姐。”沈昕顏隨即喚了聲。
“沈妹妹!”
兩人再度相視而笑。
“許素敏,你這個毒婦,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毒婦,還我夫君!還我兒子!許素敏……你會不得好死……放開我,許,唔唔唔……”
突然,一陣女子淒厲的咒罵從遠處隱隱傳來,片刻之後,又像是被人給捂住了嘴,將那些咒罵之話給捂了回去。
許素敏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身後的侍女更是惱得要死,伏低身子在她耳邊道了句‘我去處理’便退了出去。
無意間好像聽到了些陰私事,沈昕顏與秋棠都有些不自在,方才還言笑晏晏的屋子,如今卻是溢滿了尷尬。
半晌,許素敏才淡淡地道:“你既喚我一聲姐姐,有些事我也不願瞞你,你且瞧瞧……”
一邊說,她一邊起身,指著遠處花樹後隱隱透出的一個身影。
沈昕顏順著她的指引望過去,隱隱可見一個身著藍衣作婦人打扮的女子被兩名仆婦死死地捂著嘴拖著走,那婦人劇烈掙紮著,可到底掙不過對方,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身影便徹底消失了。
“不怕你笑話,那人口中的夫君,正是與我許素敏拜過天地,拜過高堂、簽過婚書的男人。很可笑吧?自己的丈夫居然在外頭還有一位‘夫人’,並且還生下了兩個兒子!”許素敏冷笑。
沈昕顏徹底愣住了。
許素敏輕彈了彈指甲,不緊不慢地繼續道:“隻不過我許素敏從來便不是能吃虧之人,當年是他自個兒求著要娶我,便是入贅也不在意。隻不知後來又怎變成了我棒打鴛鴦,生生拆散了他們這對有情人。”
“有情人?嗤,這世上能讓我許素敏吃悶虧之人還未出生呢!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到頭來想謀我性命奪我家財,以便與他那有情人一家團聚?當真當我是吃素的不成?”
沈昕顏直聽得心驚膽戰,已經從她話裡透出的意思當中,猜到了上輩子她之所以會失去雙腿的原因。
原來竟是被最親近的枕邊人所背叛!
“他不是日日夜夜與有情人顛龍倒鳳好不幸福麼?我便讓他從今往後夜夜作新郎,噢,不對,也許是夜夜當新娘……誰知道呢!”許素敏一副渾不在意的表情。
沈昕顏聽得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什麼叫‘夜夜作新郎’,什麼叫‘也許是夜夜當新娘’,這是什麼意思?
“至於那兩小雜種,倒也挺有意思的,果真是白眼狼養出的一對小白眼狼,為了保住小命,連親爹娘都不要了,還跪伏在仇人跟前乞憐擺尾。”
說到這裡,許素敏低低地笑了起來,表情之愉悅,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之事。
沈昕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道:“難不成,難不成你還將那兩孩子留在身邊?”
許素敏神情明顯僵住了,愕然地望著她。
這人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她難道不應該大聲指責自己心狠手辣的麼?再不濟,也會臉色大變拂袖而去,從此與自己劃清界線,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見她隻望著自己不說話,沈昕顏急了,扯著她的衣袖道:“你可真真是瘋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你將這兩個孩子留在身邊,不是給自己埋下禍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