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那溫文爾雅的男子,她臉上的神情有幾分恍惚。
原來他便是當朝首輔,不曾想竟是這般年輕,那通身的氣派,實非平生罕見,那周五公子站在他身邊,可真是被他給比下去了。
她低低地歎了口氣。
“姑娘,齊公子又傳信來了,想約你明日一見。”正在此時,貼身侍女香兒走了進來,壓低聲音稟報。
方碧蓉臉一沉,低低地罵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見什麼見?如今滿京城的眼睛都盯在咱們府上,我哪能抽得了身去!”
“可是姑娘,齊公子這已經是第三回約你見麵了,若是再拒了他,他將事情全抖出來,隻怕……”香兒擔憂地道。
方碧蓉臉色更加難看了,氣得死死絞著帕子,最終還是從牙關擠出一句:“讓他等我消息。”
香兒領命退了出去。
屋裡隻剩下她一人,方碧蓉重重地將手上的梳子拍在梳妝台上:“什麼破落戶的東西,倒想拿捏起我來了!”
此時的她,臉上再也沒有當日康郡王府百花宴上初見齊柳修時的怦然心動,情絲纏繞。
本就不過是一麵之緣,加上因了此事又吃了沈昕顏的虧,更是被方氏死拘著,那點心思早就漸漸淡了。
若不是後來知曉齊柳修因為她而丟了原本的好差事,搞到如今不上不下,滿身的學問再也派不上用場,她心裡生了幾分愧疚,必然也不會再與他走到一處去。
也虧得前段時間方氏被沈昕顏逼得步步後退,也沒有太多的心思盯著她,她才尋得到機會與齊柳修聯係上。沒能與他聯係上,便得不到他的幫助,那日便無法“偶遇”上周首輔,自然也不會“因緣巧合”地救了他一命。
誰說隻能英雄救美的?她偏要來一出美人救英雄!唯一可惜的是這英雄早已有妻有兒,年紀又長她許多,雖然位高權重,奈何君生得太早。
她有些鬱悶地揉了揉額角。
卻說魏雋航這日終於得了個空,便打算早些回府,恰好此時黑子走了進來,見他收拾著書案,隨口便問:“世子這是打算回府了麼?”
“嗯,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東風’要如何吹得起來,也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這般長日子沒有陪我家小姑娘,隻怕小姑娘都不肯親近我這當爹的了。”
說到此處,他便更加急切地想離開了。
“對了,世子爺,有件事想向你說說。”黑子叫住他。
“何事?”
“貴府大夫人之妹已與首輔府的五公子訂了親事,此事你可知道?”
“我又不聾不啞,如何能不知!”魏雋航沒好氣地道。
他每日都會回國公府的,對府裡發生之事又怎會不知道,隻不過方家姑娘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便懶得理會罷了。
“那你可知這兩家親事是如何定下的?”黑子一臉的神秘。
“如何定的?”魏雋航興趣缺缺。
“不得不說,平良侯府那位姑娘真是有兩下子,居然有法子買通周首輔身邊的人,嘖嘖,先是演了一出美人救英雄,再演一出公子小姐初見傾心!”
魏雋航不是蠢人,隻一聽他的話便明白了。
“這英雄便是咱們的首輔大人?公子則是那位周五公子?”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能被誠王捧出來,還能將首輔之位坐得穩穩的,這位首輔大人自然不會是普通人,又豈會輕易被這般俗套的把戲所蒙騙?
他說出了疑問。
“所以我才說這位方姑娘有兩下子,夠聰明,又有膽色,虧得她是女流之輩,若是生為男子,尤其是與咱們為敵的男子,怕是不好對付。”黑子感歎道。
魏雋航嗤笑一聲:“你錯了,正是因為她是弱質女流,才會顯得出她這小聰明。”
一撩袍角走出門外又止了步,回身衝著黑子道:“忘了提醒你,這周首輔在娶如今這位夫人之前曾有一名未婚妻子,隻可惜那名未婚妻紅顏薄命,還未過門便過世了。”
“這又關這未過門的妻子什麼事?”看著對方揚長而去,黑子滿頭霧水。